寒玉行宫,永恒的冰冷包裹着涅盘的余温。玄冰玉髓台上,雷烈沉眠如深潭古玉,赤金圣泪在他重塑的丹田气海核心搏动,每一次微光流转,都牵引着周身幽蓝的法则脉络随之明灭。那搏动稳定而悠长,与玉台散发的冰魄寒力交融,形成一种奇异的平衡,温养着这具脱胎换骨、蕴藏惊世伟力的新生之躯。
广场上,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中流淌。岳擎山如山岳般盘坐玉台一侧,玄黄之气内敛,沉稳的守护如同磐石,与玉台的冰魄法则隐隐呼应。苏映雪静立稍远处,冰蓝仙光流转,绝美容颜上冰寒依旧,眸光却时不时掠过玉台上沉睡的身影,感知着那新生的、与圣物本源紧密相连的磅礴生机在冰魄框架下稳步壮大,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炎烬则盘踞在广场另一角,周身赤金真元沉寂如休眠的火山,赤红瞳孔偶尔睁开,目光如烙铁般扫过雷烈平静的面庞,确认那心跳与呼吸的平稳后,才再次缓缓闭合,只是那紧握的双拳始终未曾真正松开。小七趴在苏映雪肩头,黑洞冰焰眸好奇地盯着玉台内部那稳定旋转的“亮晶晶”和“睡着”的雷烈叔叔,她能“感觉”到,那些新接好的“线”正在变得更强韧,那“亮晶晶”和雷烈叔叔之间的联系也愈发紧密稳固,像一颗温暖的太阳沉在了叔叔身体里。
凌九霄玄衣身影立于广场边缘,背对众人,目光穿透行宫晶莹的穹顶,投向外界瑰丽变幻又冰冷死寂的星云尘埃带。行宫在无垠虚空中平稳航行,仿佛一艘穿梭于时光长河的冰晶方舟。他周身散发的寒意,比这行宫玄冰更甚,是掌控一切的绝对冰冷。雷烈的涅盘已成定局,百日温养不过是时间问题。此行星渊之门的目标——星钥归位、污秽根源湮灭、焚界圣心意外归源羁绊——皆已达成,甚至远超预期。
此地,已无滞留的必要。
冰冷的声音,如同玉罄碎裂,打破了行宫长久的寂静:
“百日之期,此地足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喙的终结意味。
岳擎山闻声,雄躯一震,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凌九霄的背影,眼中带着询问与了然。他知道,仙尊要离开了,而这寒玉行宫本身,就是雷烈最好的温养之地与护盾。
凌九霄并未转身,继续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凝结着万载寒冰:
“凡俗因果,尽断于此。天玄在望,不容迁延。”他的目光扫过行宫内部,那冰冷清光映照下,仿佛能洞悉每一个角落残留的、与下界凡尘千丝万缕的联系。星钥归位,神弃之地污秽根源已除,凡间最大的劫数源头被拔除。而他们一行人,无论是苏映雪曾经的下界宗门因果,还是雷烈、炎烬在下界的些许牵连,在经历了星渊之门的洗礼、尤其是雷烈此番涅盘重生之后,都显得渺小如尘,不值一提。是时候彻底斩断,迈向更高的起点。
“岳擎山。”凌九霄的声音点名。
“属下在!”岳擎山霍然起身,抱拳躬身,声如洪钟。他明白,仙尊要安排他的去向了。
“星钥归位,此间事毕。”凌九霄的声音平淡无波,“你,携此令,回返‘镇岳神庭’。”
一道幽蓝的、非金非玉的令牌虚影自凌九霄袖中无声射出,悬浮在岳擎山面前。令牌上,一座微缩的、散发着亘古洪荒气息的玄黄山岳虚影缓缓流转,正是镇岳神庭的象征。
“将此行星渊见闻,尤以污秽本源湮灭、焚界圣心归源羁绊之事,详呈‘山主’。”凌九霄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重量,“神庭需知,此界污秽之根虽除,然星渊浩瀚,阴影未绝。雷烈之事,亦需报知。”
岳擎山双手恭敬地接过那道令牌虚影,入手瞬间,令牌由虚化实,沉重如山。他紧紧握住,感受着令牌中蕴含的磅礴信息与仙尊的意志,肃然应道:“属下遵命!必不负仙尊所托!定将星渊之事,巨细靡遗,禀明山主!” 他目光再次扫过玉台上的雷烈,眼中带着深深的感慨与一丝告别之意。此番同行,目睹雷烈魂祭圣心、涅盘重生,对他而言亦是震撼心灵的经历。他知道,待雷烈醒来,其成就已非他所能并肩。
凌九霄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岳擎山深吸一口气,对着凌九霄的背影深深一躬,又转向苏映雪、炎烬方向抱拳致意,最后目光在雷烈身上停留片刻,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不再犹豫,转身大步走向行宫边缘。随着他步伐迈动,前方坚固的玄冰玉壁无声地裂开一道缝隙,外面是扭曲流动的星云尘埃。
“诸位,后会有期!雷兄弟,珍重!” 岳擎山雄浑的声音在行宫内回荡,旋即他魁梧的身影一步踏入星云缝隙之中。缝隙瞬间弥合,仿佛从未开启,只留下行宫内依旧冰冷的空气和一丝远去的空间涟漪。
岳擎山的离去,让广场显得更加空旷寂静。
凌九霄的目光终于从穹顶收回,缓缓扫过剩下的几人:沉睡的雷烈,守护的玉台,静立的苏映雪,沉寂的炎烬,以及苏映雪肩头眨着眼睛的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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