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晋阳的冬日,虽寒风凛冽,却因地处并州都督府治所,透着一股不同于边陲的安稳气象。城墙高大厚重,守城的士兵精神抖擞,街道上虽行人裹紧了棉衣,却也秩序井然,隐约可见当年龙岩在此经营的痕迹。
龙天策的车马抵达晋阳城门时,早已有人等候。并州都督府的亲卫簇拥着一位身着紫袍、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正是他的大哥,安北侯、并州都督龙岩。
七年半未见,龙岩鬓角已添了几缕银丝,眉宇间的威严更重,却掩不住眼中那份久别重逢的热切。他看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龙天策,身形比记忆中更加挺拔,面容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沉稳与锐利,眼神深邃,透着一股历经世事的从容。
“天策!” 龙岩大步上前,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大哥!” 龙天策也快步迎上去,兄弟二人紧紧相拥,拍着彼此的后背,七年半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被压缩、消融,只剩下血脉相连的亲近。
“好小子,七年半不见,出息了!” 龙岩松开他,上下打量着,眼中满是欣慰,“当年去杞县时,还是个愣头青,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的封疆大吏了!”
“大哥谬赞了,都是托大哥和陛下的福。” 龙天策笑着回应,语气里带着对兄长的敬重。
周围的亲卫和属官,看着这对久别重逢的兄弟,脸上都露出善意的笑容。谁都知道,安北侯龙岩与新任河东太守龙天策,不仅是兄弟,更是当年在杞县便并肩讨论过国事的知己。
重逢叙旧,岁月留痕
回到并州都督府,龙岩早已备好了接风宴。没有太多繁文缛节,只有兄弟二人,几样简单的菜肴,一壶温热的烈酒。
“尝尝这个,河东的老陈醋泡的花生,解腻。” 龙岩给龙天策夹了一筷子,“你刚到,路上辛苦了,先暖暖身子。”
“还是大哥懂我。” 龙天策拿起酒杯,与龙岩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烈酒入喉,暖意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也打开了话匣子。
他们聊起七年前在杞县的那个夜晚。那时龙天策刚得秦正阳赏识,即将赴杞县任县尉,心中满是建功立业的豪情,却也带着几分对前路的迷茫。龙岩当时已是战功赫赫的将军,特意绕道杞县,与他同榻而眠,彻夜长谈,从地方治理到边疆防务,从为官之道到家国大义,为他指点迷津。
“还记得吗?当时你说,到了杞县,要先拿那些欺压百姓的劣绅开刀,恨不得明日就杀个血流成河。” 龙岩笑着回忆,“我劝你,刚柔并济,你还跟我急。”
龙天策也笑了:“那时候年轻气盛,总觉得只要拳头硬,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现在才明白,大哥当年说的‘水至柔能穿石’,是何等道理。”
七年半的时光,足以改变很多事。龙天策从杞县到睢阳,再到汴州、长安,历经大小战役,处理过无数棘手的政务,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蛮干”的毛头小子。他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布局,学会了在错综复杂的局势中,找到最适合的破局之道。
而龙岩,这七年半也未虚度。他从河东太守升任并州都督,镇守北疆,抵御突厥,将并州治理得井井有条,深受军民爱戴,安北侯的爵位,是用实打实的战功和政绩换来的。
“你在汴州清欠令,在长安立五色棒,哥哥都听说了。” 龙岩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骄傲,“有魄力,有担当,不愧是我龙家的儿郎。”
“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龙天策放下酒杯,语气诚恳,“比起大哥镇守北疆,抵御外侮,我那些事,算不得什么。”
“都重要。” 龙岩摇头,“内政清明,百姓安康,才能为边防提供坚实的后盾。咱们兄弟,一个守外,一个安内,都是为了大唐的安稳。”
简单的几句话,却道出了兄弟二人共同的信念与担当。
同榻夜语,共话河东
夜色渐深,宴席散去。龙岩一如七年前那般,让人在自己的卧房里加了一张床榻,笑道:“今晚,咱们兄弟俩,再同榻而眠,好好聊聊。”
龙天策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卧房里,炉火正旺,映得两人的脸庞都带着暖意。褪去了白日的官服,换上舒适的常服,兄弟二人斜倚在榻上,像寻常百姓家的兄弟一样,随意地聊着天。
“说说吧,到了河东,打算怎么做?” 龙岩率先开口,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他深知河东的复杂,既是中原的屏障,又是多民族杂居之地,且近年来豪强与突厥暗中勾结,流民问题突出,绝非易事。
龙天策沉吟片刻,缓缓道:“我打算分三步走。第一步,安顿流民,查明赈灾款的去向,严惩贪腐,先稳住民心;第二步,整顿吏治,选用贤能,尤其是边境各县,必须换上可靠之人;第三步,加强边防,联合大哥的并州军,清剿与突厥勾结的豪强,同时开通互市,缓和与周边部族的关系。”
他的思路清晰,既有短期的稳定措施,又有长期的发展规划,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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