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的金属门“哐当”一声合拢,将食堂的压抑和刚才惊心动魄的几分钟彻底隔绝在外。林琅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门板,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滑坐到地上。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小房间里格外清晰,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烙印深处翻江倒海的剧痛和坛息淤塞带来的窒息感。
冷汗浸透了薄薄的囚服,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坛口深处那点灰白光点,光芒黯淡得如同风中的残烛,边缘刚被焊补过的裂痕隐隐作痛。连接稳定值死死钉在30.9%,一个冰冷刺眼的数字,随时可能坠入深渊。强行剥离那一丝能量制造金属丸的代价,比他想象的更沉重。
嗡…嗡…
左臂烙印深处传来微弱却固执的震颤。是朴敏贞。她的意念碎片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弱,还有一丝奇异的、小心翼翼的暖意:
`[林琅……东西……还在……攥着……]`
`[暖暖的……一点点……往骨头里……渗……]`
`[胃里……火烧……好像……轻了……一点点……]`
林琅努力扯动嘴角,想回应她,意念却虚弱得如同游丝:
`[嗯……那就好……省着点……]`
`[嗯……]`朴敏贞的意念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林琅……我……左臂……灰斑那里……]`
`[感觉……有点……怪……]`
`[麻……比昨天……麻得厉害……像……好多小针……在扎……]`
`[灰斑……摸着……好像……大了……一点点?……硬硬的……]`
灰斑扩大?麻木加剧?
林琅的心猛地一沉,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他之前最坏的猜想被证实了!那颗他用坛口能量强行压缩的金属丸,里面蕴含的原始、混乱的能量,对她那被冻结的、充满畸变风险的左臂结晶,非但不是解药,反而像往滚油里滴了冷水,加速了侵蚀!
`[朴敏贞……]`他的意念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慌,`[那东西……可能……不好……]`
`[别……别用了……丢掉它!]`
通道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朴敏贞的意念再次传来,虚弱却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平静:
`[不……]`
`[暖暖的……一点点……也是好的……]`
`[饿……太难受了……比……痛……还难受……]`
`[就算……是毒……也比……饿得……发疯好……]`
`[至少……是你……给的……]`
最后那句“是你给的”,像一把裹着冰碴的钝刀,狠狠捅进林琅的心脏,在里面翻搅。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他靠着门板,仰起头,冰冷的金属触感抵着后颈,试图压回眼眶里那点酸涩的东西。
无能!废物!
他在心里狠狠咒骂自己。想帮她,却可能亲手把她推向了更深的深渊!坛口那点微弱的光点,在巨大的自责和无力感冲击下,剧烈地闪烁起来,连接稳定值似乎又向下沉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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