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是因工死亡,尽管主要原因是他操作失误,但设备安全隐患厂方也难辞其咎,经过一番艰难的拉扯,厂里最终同意让秦淮茹顶替贾东旭的工位,成为一名轧钢厂的正式工人,同时给予一笔不算丰厚但能救急的抚恤金。
这个决定,让整个四合院都为之侧目。让一个带着三个孩子(槐花在肚子里)、没什么文化的女人去顶替重体力、高风险的轧钢厂岗位?这在当时是极其罕见的。但秦淮茹没有任何犹豫。她知道,这是贾家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她必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于是,秦淮茹的生活进入了前所未有的、令人心酸的忙碌和沉重。
天不亮,她就得起床,生火做饭,伺候哭闹的槐花,给棒梗和小当准备早饭和带去学校的午饭。通常只是简单的窝头咸菜,然后匆忙扒拉几口冷饭。
清晨,她换上那身明显不合身、浆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背上装着饭盒和工具的帆布包,匆匆赶往轧钢厂。
车间里轰鸣的机器声、灼热的空气、沉重的体力劳动、男工友们或同情或异样的目光…这一切都让她身心俱疲。但她咬着牙坚持,手上的茧子磨破了又长,汗水浸透了工装。为了保住这个来之不易的饭碗,她不敢有丝毫懈怠。
傍晚下班,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回到家,面对的是一堆家务:洗衣做饭、收拾屋子、照顾孩子。棒梗开始进入叛逆期,在学校惹是生非是常事;小当体弱多病,生活的重担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夜深人静,当孩子们终于睡下,她才能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通常,她会坐在灯下,缝补孩子们磨破的衣服,或者默默地看着贾东旭的遗像发呆,无声地流泪。
曾经的娇媚和鲜活,在短短时间内被生活的风霜迅速磨蚀,只剩下疲惫的坚韧和眼底深处挥之不去的哀伤。
而贾张氏,在这段家庭巨变中,表现得异常安静,甚至可以说是…畏缩。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秦淮茹颐指气使,也不再动不动就骂“丧门星”、“克夫命”。
她大部分时间都缩在自己那间小屋里,要么对着空气发呆,要么就是低声念念叨叨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
只有当秦淮茹累极了,或者棒梗又闯了祸,她才会用一种带着恐惧和讨好的眼神看着儿媳,小声地劝几句,或者帮忙照看一下哭闹的小当。
她身上那股建国前混迹于底层、在夹缝中求生存的狡黠和审时度势的本能,在儿子惨死和时代高压的双重打击下,被彻底激发出来。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老了,没有收入来源,孙子孙女还小,秦淮茹是这个家唯一的顶梁柱。
她得罪不起秦淮茹,更不敢在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候惹出任何是非。她那段不光彩的“暗门子”经历,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她日夜提心吊胆,生怕被人翻出来清算。
这种恐惧,比失去儿子更让她寝食难安。因此,她选择了最安全的生存方式——沉默,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依附于秦淮茹的庇护之下。
秦淮茹的坚韧和贾张氏的沉默,成了贾家在这风暴中艰难求存的写照。何雨昂偶尔在院中看书或静坐时,能看到秦淮茹匆匆而疲惫的身影,看到她眼中深藏的哀伤和强撑的坚强。
深渊般的眼眸中,对此并无太多波澜,只是如同观察世间百态的一个样本。但那份在重压下依然顽强求生的意志,与亚历山大不顾生死的奔赴,似乎构成了这绝望时代中,人性微光的两种不同形态。
就在秦淮茹家沉浸在悲痛和忙碌中时,一个关于易中海的消息,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后海胡同,尤其是四合院里,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和一片叫好之声。
易中海和刘海中、钱家儿子一起被下放西北农场劳动改造后,日子自然苦不堪言。
西北的风沙、繁重的体力劳动、恶劣的生活条件,对于易中海这种养尊处优多年的技术工人来说,无异于地狱。
他不甘心!他做梦都想离开那个鬼地方,回到四九城,哪怕只是回到四合院那个小破屋也好!
他深知自己罪不至死,在他看来,只是举报了何雨昂的“历史问题”,下放农场纯粹是周正国为了讨好何雨昂而进行的“政治迫害”。
他心中对何雨昂的怨恨不仅没有消减,反而在艰苦的劳改生活中与日俱增,发酵成了刻骨的毒液。他像一条潜伏在阴影里的毒蛇,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翻盘的机会,寻找着能置何雨昂于死地的致命武器。
然而,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找到机会“咬”何雨昂一口,致命的绞索却先从内部套紧了他的脖子。
和他一起下放的刘海中,同样是个不甘寂寞、野心勃勃的主儿。刘海中在街道生产组当了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一直自视甚高,觉得易中海这种老工人根本不能和他相提并论。
下放农场后,繁重的劳动和绝望的环境,让刘海中内心的怨气和野心如同野草般疯长。他比易中海更年轻,也更“机灵”,他敏锐地察觉到,要想早点脱离苦海,甚至立功回去,光熬着不行,必须“戴罪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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