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在他身后悄然合拢,隔绝了外界的风声
洞府内空旷而清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金属冷香和苏烬鸾身上特有的冰雪气息。苏烬鸾已坐回主位的石凳上,并未正脸看二长老,,只是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石桌上空无一物的冰冷桌面
“师姐……” 二长老再次拱手,姿态放得更低,“深夜叨扰,万分抱歉。只是师弟思虑再三,有些肺腑之言,实在不吐不快,关乎我凌霄剑阁千年基业与未来兴衰。”
他开口便是大义,试图占据道德高地
苏烬鸾终于抬眼,那双冰封的眸子看向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纯粹的审视,如同在看一件冰冷的器物:“说。”
这简短的一个字,带着无形的压力。二长老喉结滚动了一下,脸上堆起真诚的忧虑:“师姐,您是大长老,是阁主亲封的‘剑阁之筋’,千年前力挽狂澜,功勋卓着,师弟打心底里敬佩。”
他先捧,这是他谈判的惯用伎俩,“然则……师姐您深居孤鸾峰千年,潜心机关奇巧之术,固然是高雅之趣,可阁中大小事务,几乎不曾过问。大长老之位,位同副阁主,统领阁中诸长老,协调内外,制定方略,责任何其重大!师姐您……终究是疏离了。”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烬鸾的表情。那张绝美而冰冷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仿佛他说的是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她到底什么态度?为什么看不透她的想法?她只不过比自己大一百岁而已,甚至还有一千年时间闭门不出,为什么……她还是那么难以捉摸
这让他心中更加没底
“萧阁主…,” 二长老继续道,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痛心,“他虽未明言,但师弟能感觉得到,他对阁中长老层如今的状态,是忧心的——千年前长老曾死伤太重,千年都没完全缓回来。”
“而今大敌将至,邪神封印不稳,魔教的停战只是暂时的,清澜界风雨飘摇。我凌霄剑阁作为正道魁首之一,需要一个时刻坐镇中枢、精力充沛、能统领全局的大长老啊!” 他再次将宗门大义摆在前面
“师姐,” 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意味,“师弟知道,您累了。千年前那场血战,耗尽了您的心力,您想远离纷争,图个清净。师弟理解,真的理解!”
他试图唤起苏烬鸾对过去创伤的记忆,软化她的态度,“既然如此,何不退一步?大长老之位,位高权重,却也责任如山,劳心劳力,于师姐静养恢复,未必是好事。”
铺垫至此,他终于图穷匕见:“师弟不才,苦修千载,侥幸与师姐同阶。自问千年来兢兢业业,协助阁主处理阁务,对阁中上下事务、弟子情况、各方势力皆了然于胸。师弟愿以一身修为与心血,为阁主分忧,为师姐分劳!只求师姐……能在萧阁主面前,为师弟美言几句,推举师弟暂代这大长老之职。”
他终于说出了核心目的——和平交接权力。他紧盯着苏烬鸾的眼睛,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
他不想动手!一点也不想!
一旦他对苏烬鸾下了杀手,他根本没有把握可以处理好后续,一旦没有处理好,不说大长老之位,可能连他的这条命都会在萧凌尘的怒火下烟消云散
苏烬鸾白天那深不见底的冰寒眼神,那即便根基不稳也让他本能感到危险的返虚气息,尤其是……那个被严密保护在内室的“枢慈”
他清楚地记得离开时那道幽蓝的目光,那绝非寻常机关造物
一旦用枢慈威胁,他怀疑苏烬鸾会立刻化身疯魔,那后果……他承担不起
和平谈判,拿到名正言顺的推举,是他最理想、风险最低的路径
洞府内陷入了更深的寂静。苏烬鸾的目光依旧冰冷,但二长老敏锐地捕捉到,当他说出“推举”二字时,她搭在石桌上的指尖,极其细微地蜷缩了一下
“哦?” 苏烬鸾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玩味的冰冷,“师弟的意思是………我尸位素餐,而你……德才兼备,更合适?”
她的话语如同冰针,直刺二长老精心构建的“为公”面具
二长老心头一凛,连忙摆手,脸上挤出惶恐之色:“不敢!师姐误会了!师弟绝无此意!师姐功勋,阁中无人可及!师弟只是……只是觉得师姐您值得更好的休养,不必再为俗务所累。而师弟……愿效犬马之劳,替师姐分担这千斤重担!” 他再次强调“分担”,试图淡化夺权的本质
苏烬鸾沉默了。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二长老,望向洞府深处枢慈所在的方向
二长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觉到苏烬鸾的犹豫,这犹豫像毒藤一样缠绕着他
她似乎完全不信他,她担心他上位后会对枢慈不利,这个认知让他心急如焚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二长老脸上的“恳切”和“谦卑”快要维持不住了,焦虑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理智。他背在身后的手,在宽大的袖袍里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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