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涛看着静安在雪地里打个滚,狼狈地爬起来,他嘴角分明有笑。
葛涛说:“回去吧,太冷了,下个星期天,早点到演出队集合。”
葛涛伸手过来,静安也没看,就把钱接了过去,以为是十块钱,不料,却是一百块。
静安一愣:“这么大的票,我兜里没有那么多钱,破不开,你给我零钱吧。”
葛涛说:“这是一个月的工钱。”
静安心里一动,要是收了葛涛一个月的钱,那她就要在这里长期干下去。
静安说:“我只有星期天才能来,平常上班呢。”
葛涛说:“这就是给你星期天的工资,一个月一百,你就来四五天,够不够?”
静安蹙着眉头,看着葛涛,还是把钱递给他。
静安说:“还是一次一算吧。”
葛涛说:“个死心眼,多麻烦呢?”
静安说:“我唱的歌,不多——”
葛涛说:“今天有暴风雪,唱的少。下个星期天,你唱的就多了,赶紧回家吧,别磨叽了!”
静安一想,也行,就收了钱。要换衣服。一回头,葛涛还在。
静安说:“你出去呀?”
葛涛说:“我出去干啥?外头贼冷。”
静安说:“我换衣服。”
葛涛龇牙一笑,冷冷地嘟囔一句:“我啥没见过?”
静安眉头微蹙,真不知道怎么跟葛涛说话。
葛涛转身出去了。在外面绕了一圈,又蹑手蹑脚地绕了回来。
他的皮鞋在雪地上是有声音的,只不过舞台上音乐动静太大,静安听不见。
葛涛看见静安脱掉长长的红裙子,里面还穿了一身棉衣棉裤——
因为两只手臂脱裙子,把棉衣的底边抻了上去,露出一截白色的腰线。
有人在台上喊:“六哥,六哥,音响有杂音——六哥在哪儿——”
葛涛连忙答应一声,翻到舞台上。
静安听到葛涛的声音响在身后,猜测葛涛刚才没走,偷看她换衣服。
那么大的老板,还干这样的事儿。
雪越来越大,静安推着自行车,顶风冒雪往魏大娘家走。
到魏大娘家的胡同口,她到小铺买了两袋饼干,把一百元破开。
小铺老板拿着静安的钱,左看右看,担心是假的。
静安说:“要不然,你把钱号记上,要是假的,我下次来你给我。”
老板抬眼打量静安:“我也不认识你。”
静安说:“我是魏大娘家的亲戚,魏大娘给我看孩子。”
店主这回放心了,他回身把钱号记在墙上。这年头,钱不好挣,还有假的,做生意的人都怕了。
静安拿着两袋饼干,推着自行车来到魏大娘家。
进了门,魏大娘用笤帚头给静安扫着肩膀上的雪。
冬儿坐在炕上玩呢,手里的玩具是魏大娘家的一个木槌。
看到静安,冬儿撒开木槌,就向炕沿爬过来。
静安把饼干放到柜子上,把五十元钱也放到柜子上。
她抱起炕上的冬儿:“大娘,这个月的看护费。”
魏大娘看了一眼柜子上的钱和饼干:“别总买零食了,钱不好挣,一花就没,别乱花钱了。”
天太冷了,静安给冬儿穿好外衣,又披上斗篷。抱到自行车的后座上。
魏大娘说:“静安呢,要不然今天别回去,就在大娘家住,外面太冷了,看冻着冬儿。”
静安必须回去,今晚,九光上货会回来的。
路面上的大雪,已经有半尺厚。静安骑不动车子,干脆,她就两只手用力地推着车子,跑了起来。
静安一边跑,一边跟冬儿搭话。“冬儿,冷不冷?”
冬儿啊啊地说着什么,脸上围着的围脖,嘴巴那里透出一层水汽。
冬儿还不会说话呢,静安有点心急。不会是——她不敢往下想了。
回到家,静安装好炉子,把炉子烧上,给冬儿换尿布。又回到厨房,做饭做菜。
把冬儿放到小车里,推到后厨房,要是不在静安眼前,冬儿容易摔着。
冬儿把着小车,能颤巍巍地站起来。
静安教冬儿说话,她手里拿着煤铲,望着冬儿说:“这是铲子,煤铲。”
冬儿看着煤铲,啊啊地说着什么,但不是具体的字。
静安淘米,给冬儿看:“这是大米,大米,冬儿,跟妈妈说,大米。”
冬儿还是啊啊,不会说。
静安切白菜的时候,教冬儿说“白菜”,切土豆的时候,教冬儿说“土豆”。
冬儿说不出来,静安着急。
着急也没办法,慢慢地等待吧,冬儿会说话的,一定会说话的。
静安和冬儿吃完饭,九光还没回来。
去年九光到大连上货,也经常是半夜回来。
不过,今天外面下雪,晚上,静安特意听了电视里的天气预报,说大连那面也是暴风雪。
九光跟着大货车回来,路上风雪弥漫,会不会出啥事啊?
炕已经烧热了,静安趴在炕上看书。冬儿总来打扰她,一会儿,把书抢走扔到一旁,一会儿,她又来抢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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