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元城中心,一片崭新的建筑群拔地而起。不同于城墙的厚重、工坊的喧闹,这里青瓦白墙,飞檐翘角,透着一股宁静肃穆之气。门前矗立着两座石碑,左碑刻 “格物致知”,右碑刻 “经世致用”—— 这便是赵宸筹备半年之久的 “兴元学宫”。
“终于成了。” 赵宸站在学宫正殿前,望着匾额上那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他亲笔所书),眼中感慨万千。随着兴元城日益繁荣,他越来越意识到:技术可以引进,人才可以招揽,但支撑一个文明延续的 “根”—— 知识体系与教育传承,必须自己建立。
学宫的选址与布局,处处体现着赵宸的理念:
位置:位于城中心高地,北望格物院,南邻织造坊,东接屯田区,西靠军营 —— 寓意 “学问需扎根实践,服务于工坊、农田与国防”。
布局:主体建筑呈 “回” 字形,中间是可容纳千人的 “论道堂”(用于大型讲学与辩论),四周按学科分为 “算学部”“格物部”“工学部”“经史部”,另有藏书楼、仪器室、试验场(小型,供学生实践)。
特色:所有建筑均采用可拆卸的榫卯结构(墨家弟子设计),未来可根据需求扩建;窗户朝南,采光充足(格物部特意设计了 “光影室”,用于研究光学);连地砖都按 “一尺见方” 铺设,潜移默化培养学生的尺度感。
筹备期间,最大的争议是 “教什么” 和 “谁来教”。
有人主张 “独尊儒术”,认为应像中原太学那样,以五经为主,培养治国人才。
墨家弟子则希望侧重机关、力学,传承格物之术。
甚至有法家背景的流民学者提出,应专讲刑名法理,强化秩序。
赵宸在论道堂召开了三次 “筹备会”,最终定下宗旨:“兼容并蓄,实用为先。凡有利于兴元城发展、有利于格物致知者,无论儒法墨道,皆可讲授;凡空谈玄虚、无益实践之论,皆拒之门外。”
师资的组建,堪称 “不拘一格”:
算学部:由墨家弟子秦砚主持,他改良了算筹,编制了《九章算术补编》,新增 “几何量度”“方程解法” 等内容。
格物部:墨离亲自主讲,结合兴元城的实践(如火药爆炸、水车原理、船帆受力),讲解 “力、光、热” 的初步原理,赵宸偶尔会来讲授 “格物总纲”(科学方法论)。
工学部:由三位资深工匠担任 “技正”,分别讲授 “冶铁法”“建筑术”“舟车制造”,课堂常设在工坊或工地,边做边讲。
经史部:聘请了两位流落到辽东的儒生(一位精于《春秋》,一位擅长《管子》)和一位法家学者(曾是公孙瓒的幕僚),讲授经史典籍时,必须结合兴元城的治理案例(如屯田、互市、律法),禁止空谈。
招生标准更是打破了时代局限:
年龄在十二至二十岁之间,无论出身(流民、士兵、工匠、甚至三韩部落的聪慧少年),只要通过 “入门试”(识三百字,会简单加减,能说出两种农具的用法)即可入学。
学费全免,由兴元城财政拨款,还为贫困学生提供食宿补贴。
学制三年,期满通过 “技成试” 者,直接分配到格物院、工坊、屯田区等部门任职,优秀者可进入 “深造班”,跟随赵宸、墨离等人学习。
开学那日,学宫门前人头攒动。一百二十名新生(汉人九十,三韩二十,甚至有两名倭人少年,是阿直岐特意送来的)穿着统一的青色学服,背着格物院特制的 “书包”(内装算筹、毛笔、竹简),脸上既紧张又兴奋。
赵宸站在论道堂的讲台上,看着台下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开口道:“你们来到兴元学宫,不是为了背诵经书考取功名,而是为了学会‘做事’—— 算出精准的账目,造出结实的车船,种出高产的粮食,甚至弄明白‘天为什么会下雨’‘石头为什么会着火’(指火药)。”
他举起一块铁矿石:“比如这个,儒家会说‘金石者,天地之精也’,但在兴元学宫,你们要学的是‘这石头里有多少铁’‘怎么把铁炼出来’‘炼出来的铁能做什么’—— 这就是格物致知,经世致用。”
第一堂课,各学部便展现出截然不同的风格:
算学部:秦砚在黑板(用墨汁刷过的木板)上画出一个直角三角形,教学生用 “勾股定理” 计算边长,还让他们用绳子测量学宫的长宽,将抽象的数字与具体的建筑结合。
格物部:墨离带着学生在试验场摆弄 “杠杆”,用不同重量的石块和不同长度的木杆做实验,记录 “省力多少”,让他们明白 “力臂越长越省力” 的道理。
工学部:老工匠带着学生参观织造坊,讲解 “水转大纺车” 的齿轮传动,让他们亲手拆卸、组装简单的纺车零件。
经史部:儒生讲解《诗经》中的 “七月流火” 时,特意结合兴元城的物候记录,说明 “流火” 是星象变化,与气候的关系,而非单纯的文学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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