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里,步鹰靠在石壁上喘气,右腿肿得像根紫萝卜。燕双鹰往他伤口上撒着草药,小手抖得厉害。"这机枪得两个人伺候,"步鹰疼得额头冒汗,"一个装弹,一个射击,比咱们的土炮麻烦,但准头没得说。"燕彪摩挲着冰冷的枪管,突然明白日军的用意——不光给枪,还教用法,让土匪彻底离不开他们,就像瘾君子离不开鸦片。
从日军尸体上搜出的本子里,记载着更惊人的计划。他们要在关东山扶持三个大匪帮,各配五十挺机枪,开春后合力攻占奉天,作为"满蒙开拓"的跳板。最后一页画着张地图,燕家屯的位置被红圈标着,旁边写着"顽抗者,焚之"。
往回走时,燕彪让乡亲们抬着缴获的两挺歪把子机枪,枪管上的樱花纹被砸得稀烂。路过临河集的血河时,他把日军的本子扔进水里,纸页散开,像条垂死的蛇。"这些枪沾着中国人的血,"燕彪望着浑浊的河水,"用着得记着疼,疼才能记着为啥要打。"
燕双鹰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黑风口。十几个身影正往山上爬,背着崭新的三八式,是其他屯的乡亲。"他们听说咱们缴了机枪,"娃的眼睛亮起来,"想来学怎么用。"燕彪把机枪递给最壮实的汉子,突然觉得这冰冷的铁家伙,好像也能长出中国人的骨头。
夜里的燕家屯,篝火堆旁围满了人。步鹰忍着疼教大家用机枪,燕双鹰在旁边画图解释,怀表盖内侧的武器构造图被油灯照得发亮。老兵摸着三八式的枪管,老泪纵横:"这辈子能用上正经家伙,死也值了。"燕彪往火里添了块木头,火星溅在机枪上,发出细碎的响,像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这片土地。
怀表的齿轮在怀里转动,滴答声里藏着1924年关东山的铁器碰撞声。燕彪望着跳动的火苗,突然明白武器再好,终究得靠人来使——日军能给土匪送枪,却给不了他们守土的血性;土匪能学会扣扳机,却学不会为啥而打。这道理就像关东山的鹰,爪子再锋利,也得知道该抓豺狼还是羔羊。
远处的黑风口,新缴获的机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燕彪非常明白,这伙日本人还会送更多的枪来,土匪还会更嚣张,但只要他们学会了用这些铁家伙,用关东山的法子打回去,再厉害的武器也能变成护家的工具。
就像那挺被砸烂樱花纹的歪把子,现在是燕家屯的新伙计,喷着火舌时,吼的是中国人的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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