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恐怖的是,他们似乎拥有不死之身,每次被捣成肉泥后又会奇迹般地恢复原状,继续承受这永无止境的痛苦折磨。
“你的考验就在那里。”女子的声音如同幽灵的低语,突然在丫丫耳畔响起,她的手指如鬼魅般指向洞穴最深处一个孤立的石臼,“去吧,去看看命运为你准备了怎样的噩梦。”
丫丫的双腿如同被千斤重担压住一般,沉重得无法挪动半步,但她深知自己已无路可退。
随着她一步步地靠近那个石臼,一种莫名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紧紧地攥住了她的心脏。当她终于看清石臼中的人时,她的世界在刹那间分崩离析——
"奶奶?!"
石臼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蜷缩着,身上布满了可怕的淤青和伤口。听到呼唤,老人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丫丫?是我的小丫丫吗?"
丫丫扑到石臼边缘,泪水模糊了视线。这不可能!奶奶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是她黑暗童年中唯一的温暖。那个会在冬夜把她冰凉的小脚捂在怀里的奶奶,那个省下最后一口饭给她的奶奶,怎么会在这里受刑?
"一定是弄错了!"丫丫转向空中的女子,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奶奶一生行善,从未害过人!"
女子缓缓降落在石臼旁,黑洞般的眼睛直视丫丫:"你真的了解你的奶奶吗?"
石臼中的老人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干枯的手指抓住丫丫的衣角:"孩子,救救奶奶...太疼了...我受不了了..."
丫丫的心像被撕裂一般。她转向鬼卒:"停下!快停下!"
鬼卒们无动于衷,继续着机械的舂捣动作。木杵每一次落下,奶奶都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丫丫想要扑上去阻止,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为什么?!"她哭喊着质问黑衣女子,"奶奶到底做了什么要受这种惩罚?"
女子飘到丫丫面前,冰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你五岁那年,邻居家的孩子得了重病,需要一味珍贵药材。你奶奶手中有这味药,却因为与那家人有过节而拒绝相借,导致那孩子不治身亡。"
丫丫如遭五雷轰顶,她的脑海中隐约浮现出这件事的片段。那年夏天,隔壁时常传来阵阵凄惨的哭声,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哀鸣,而奶奶总是面色阴沉得犹如暴风雨前的天空,紧紧地关闭着窗户。
“但这……这不足以……”丫丫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宛如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还有,”女子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向丫丫的心脏,“你奶奶明明知道你父亲虐待你母亲,却因你‘家丑不可外扬’的迂腐观念而从未加以阻止,最终导致你母亲心灰意冷,离家出走。而她对你父亲的纵容,也如同恶魔的诅咒,间接给你带来了童年的无尽苦难。”
奶奶的哭声如泣如诉,打断了女子的话语:“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丫丫,救救奶奶……”
丫丫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内心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挣扎之中。这是她最亲近的人,却也是将她推向苦难深渊的帮凶。她究竟该痛恨奶奶的隐瞒和软弱,还是该铭记那些年的养育之恩呢?
木杵一次次无情地落下,奶奶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仿佛风中的残叶,随时都可能凋零。丫丫凝视着老人那痛苦扭曲的面容,突然想起那个寒冷的冬夜,奶奶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轻声说道:“丫丫不怕,有奶奶在。”
就在那一刹那,所有的怨恨犹如决堤的洪水,如汹涌的波涛般滚滚而来,化作了滚烫的热泪。丫丫使劲地擦拭着眼泪,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来,做出了一个艰难得如同攀登悬崖峭壁般的决定。
“我原谅您,奶奶。”她的声音轻得好似一片羽毛飘落,却又坚定得仿佛钢铁铸就,“我原谅您的所有抉择。”
话未说完,石臼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恰似一轮旭日喷薄而出,驱散了无尽的黑暗。奶奶的身躯不再颤抖,身上的伤痕也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愈合,仿佛时间倒流,回到了往昔。鬼卒们纷纷丢下手中的木杵,如被惊扰的蜂群般默默地退到一旁。
黑衣女子的面庞上,第一次浮现出惊愕的神情,她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丫丫,仿佛看到了一个不真实的幻影:“你……竟然选择了宽恕?”
丫丫微微颔首,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顺着脸颊倾泻而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奶奶已经给予了我她所能奉献的全部爱意,这已然足矣。”
洞穴开始震动,石臼一个接一个地沉入地下。奶奶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轻轻放在丫丫面前。老人颤抖着抱住孙女,泣不成声。
黑衣女子长叹一声:"十三层舂臼地狱,考验的正是'包容'。你通过了,可以继续前行了。"
丫丫紧紧抱住奶奶,感受着老人瘦弱身体传来的温度。在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地狱的惩罚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让灵魂看清自己的过错;而真正的救赎,往往始于他人的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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