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青王的父亲,便是那老弱病残中的一个。”
……
谢安玄从先帝讲到今上,又讲到青王,顺便还给几人简单过了一遍朝堂派系之争,可谓是细致入微。
听完这一番话,谢安恒难掩心中惊涛骇浪。
在这个消息靠口口相传和笔墨书信流通的时代,她以为玄篁所掌握的消息已经够多了,却不知长姐所知晓的,更是远超她的想象。就好像天下局势只是一盘棋,而长姐,是那独立于外的观棋之人。
尽管长姐的话很是谦卑,但在她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
“人的贪欲是无法丈量的,青王是何时开始生出谋逆之意的,无人知晓,但他为了造反一事,却是准备得极为充分的。
“只不过这一次,出现了他意料之外的变故。”
“哗——”谢安玄打开折扇扇了扇风,默默把蚊虫扇得远了些。
这次上山是临时起意,她并没有佩戴驱蚊香囊,这蚊虫就跟什么似的,“黏人”得紧。
“什么变故?”
“算算时间,你们明天就能知道了。”
“师姐!都说了不要打哑谜!”
“是是是。”却是光说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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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初,“山匪”们开始了庆宴。
酉时末,“山匪”们长睡不起。
除了少数几个没吃到肉的,其它人都已歪七八扭躺在了桌上地上,而那几个没吃到肉的,却也都是喝得找不着南北的。
因为要出发,桌上摆的酒其实算不上多,但那几人没抢到肉,只好借酒消愁,倒是误打误撞方便了谢安玄她们。
五双厚底系绳草鞋一齐踏入这片混乱场景,谢安玄边扇风去味儿,边朝前面院里的主桌走去。
四个训练场地都摆了几张桌子,不过能上桌的就那么几个,更多人是站着或者坐地上吃的,这也就导致地上四处都是一条条的人。
而最中心的阁院,坐着的自然就是之前就被谢安玄骚扰过的几个管理层了。
谢安玄轻车熟路地迈入院中,见还是熟悉的地方,她哼笑一声,骂道:“不长记性。”
“玄篁,把刀借我。”
“给。”
谢安玄瞧玄篁一脸兴奋的模样,挑眉补充道:“给金兽蒙眼,你们也转过去,离开这儿。”
“又不是没见过!”
“转过去。”
“……是。”
金兽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要蒙她的眼,就已经被玄兰的手掌捂住了眼,还被制住往外拉了。
见几人都转头走远了,谢安玄敛去面上笑意,挽起袖子,折刀在手臂上割出一道口子,等血液流出,她反手将刀插入酒坛,双手掐诀,无声念咒。
——我以我血为引,探至亲因果!
血珠沿着谢安玄手腕流下,于空中悬浮,不过一息,便化为无形消失不见,谢安玄缓缓睁眼,世界已然变了个模样。
命线交错缠绕,人如虫茧一般被包裹在内,茧上又探出无数命线蔓延至无穷远方。
谢安玄咽下喉间血,取出坛中长刀,目光紧盯着一条煞红血线,凡是此血线停留处,她全都一刀斩之!
将宅院里的人探遍,血线又分出几条细小分支,涌向院外。
谢安玄伸手拽住血线,等所有分支都停下后,她单手结印,无形的气浪托起她脖子上挂着的阵盘,血线则如闪电般涌入其中,最后归于平静。
……
“好了,玄篁玄兰带金兽先走,安恒留下。”
谢安恒觉得只过了三分钟左右,事情就结束了。
逐渐浓郁的血腥气从身后袭来,谢安恒走进院中看了一眼, 见长姐正把刀插进酒坛搅动,貌似是在洗刀。
还知道消毒嘞。
谢安恒被自己的想法笑到了,憋笑说:“是。”
玄篁却是皱眉不解:“师姐?”
玄兰看了玄篁一眼,把金兽先拉走了。
“剩下的事,我和安恒两人即可。你和玄兰带金兽去看看那边的动向。”
那边,自然指的是镇守的人。
玄篁只好勉强点头,却还是赖了一会才走。
师姐今天穿的茶褐色罗衫,天气热,府里下发的衣裳都是无袖,但师姐偏在外搭了件深蓝袍衫,虽那外衫也是薄的,但到底增衣就是增热,还是不如无袖的好。
玄篁问她为何,她答用来挡白鸟,玄篁没全信。
其实不止是外衫,玄篁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她,她不是最怕热了吗?为什么前段时间一直要披着长衫?为什么她的道袍少了一件?师傅说她孽亲缘难断,为什么长佳如此轻易就被扳倒了?为什么她对朝堂局势如此了解,是否付出了很重的代价?她离开道观的日子到底发生了多少危险的事情?她在道观外的日子过得好吗?是不是结识了很多比她、比玄兰还要好的朋友……
还有,她的阵盘为什么暴露在了外面,刚刚发生了什么?
玄篁想问很多很多,但所有的话语都化为心不甘情不愿的一声“好”。
……
“长姐,她们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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