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从许府后门摸了进去,在议事堂外找到了季望。
“小江大人回来了,主子等您很久了。”
江卿颔首,跟着他进了议事堂。
“查的怎么样?”见她走近,萧璟问道。
江卿没想到许律也在,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轻轻点了点头。
许律疑惑:“这位是?”
萧璟勾唇,回道:“助手。”
得到授意,江卿才对许律说:“劳烦许大人带我去书房看看。”
“这……”许律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犹豫不决。
半晌,他才回道:“好,公子这边请。”毕竟是七殿下的意思。
内院有一架秋千,旁边还滚落着一只蹴鞠。
江卿不动声色问道:“怎么不见许夫人?”
“情况特殊,让内子带着孩子回娘家探亲了,免得吓着孩子。”
“是吗?回去多久了?”她余光瞥过内院里晾晒的女子衣裙。
“半月有余了。”许律一边说一边将她请进了书房。
通过观察,江卿发现他无论是待人的动作还是谈吐,都文质彬彬,实在不像是能干出贪污赈济这种事情的人。不过这世上表里不一的人多了去了,这点着实有待考察。
书房内别有洞天,可谓锦天绣地,架子上摆满了金石玉器,陶瓷漆器,一眼扫过去,只在不起眼的小角落摆着一张格格不入的旧书案。
江卿停在摆放古董的架子前,“许大人也爱好古董珍藏?”
“是。”
江卿拿起摆在正中央的瓷瓶,“这玉瓶成色不错,是永徽年间的东西吧?”
许律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呃……不错。”
听到他的回答,江卿出乎意料地挑眉,因为她手上拿的分明是个玉瓷瓶。
玉瓷质地细腻,高洁莹润,看上去跟玉非常相似,但实际上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旁人会认错不奇怪,但要按照刚才许律对古董非常喜爱的说法,会认错那就是非常奇怪了。
如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些东西不是他的,他也根本不了解。
江卿大致看了一圈,又问道:“数目如此之多,想必耗费了不少银子?”
“个人爱好,银子倒是其次。”许律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再往里走,屏风后是一张小榻,旁边的衣架上搭着一件旧衣,看形制像是官服。
许律没想到她会走到里屋看,等江卿走出去后,他才佯装镇定地将官服塞进了衣柜里。
江卿顺势提了一嘴,“那关于赈济,许大人可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他的声音很小,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
好在只有两个字,江卿听得很清楚。
江卿认真地看着他,提醒道:“按照北辰律令,贪赃枉法是要处以绞刑的,更何况这还是赈济,关乎到青州上下多少百姓的性命。”
“下官认罪。”许律低头避开视线,并没有做过多的辩白。
江卿冷笑,“许大人倒还算得上坦然,不知道您的妻女听到了是不是也会像您一样坦然。”
他慌了一瞬,虽然很快恢复平静,但还是被江卿捕捉到了微妙的神情变化。
她回到议事堂,萧璟还等在原处,他问道:“有什么新发现?”
江卿顺手接过他递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才说:“有几点问题。”
“第一,他身上穿的衣服不合身,虽然是锦料,但针脚稀疏,像是时间紧迫,匆忙赶制的。而且我看到了他的官服,都已经被洗的发白了。”
“第二,书房摆满了贵重藏品,应该是对古董非常了解痴迷之人,可他却叫不出那些器物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什么年间的产物,我故意说了一个错的时间,他竟然没有反驳,而是顺势应了下来。说明他根本就不了解那些,书房的东西不可能是他的。”
“第三,他说许夫人回娘家探亲已经半月有余,可为何内院还晾着刚洗完的衣裳?他称许夫人为‘内子’,说明平日里夫妻二人定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可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贪污赈济呢?而且,我跟他说明刑罚的时候他非常坦然,连丝毫辩白都不曾有。反而谈到许夫人的时候倒是神情慌乱。”
“所以我猜,”话的最后,她语气加重道:“许夫人应该是被人控制住了。”
她将不对劲的地方条理清晰地一一列了出来,萧璟看她的眼神也从惊喜转到欣慰,甚至于有些骄傲。
“聪明,”萧璟轻笑道:“还以为,你会需要我帮忙。”
他顿了顿,“有件事跟你说。”
“怎么了?”江卿看到桌上摆着的信件,料想到应该是扬州那头的事。
果不其然,就听到萧璟说:“扬州那边出现了暴乱,我猜,应该是临济王世子的手笔。事态紧急,我得提前过去了。原本还有些不放心你,现在看来,完全不需要我操心。”
“在青州的这段时间十六会跟着你,有什么事差遣他就行了。他虽然平时说话有些不着调,但办事还是很稳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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