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的雾气还未散尽,议事殿的铜雀香炉已燃起第三道青烟。
马灵悦指尖抹过流云簪残留的血迹,在青铜地砖上拖出蜿蜒的红痕,正与紫烟用朱砂绘制的星轨图交叠成北斗形状。
“西南地脉异动是幌子。“她甩出袖中冰晶,碎屑在星图玉衡位凝成半片金线黑袍,“真正的阵眼在——“
“在赵天宇傀儡自爆的位置。“李玄风突然接话,霜色广袖拂过香炉,腾起的烟雾竟在空中凝成三日前议事殿的影像。
画面中某个仙侍转身时,腰间玉佩撞在青铜柱上发出脆响。
邹云逸的照雪剑突然嗡鸣,剑柄镶嵌的玄冰石映出玉佩刻痕:“是白芷遇害时丢失的守宫玉。“
紫烟突然按住渗血的莲花印记,细密金线从她腕间游出,在星图天枢位拼出个“赵“字。
马灵悦的幻灵之眼骤然刺痛,昨夜被冰棱截断的傀儡线残影,此刻竟与紫烟腕间金线重合。
“即刻清查仙宫名录。“她将染血的帕子抛向阵眼,鲛绡遇血显出的星象突然扭曲,“所有三日前接触过寒潭冰晶的......“
话音未落,东南角传来玉石碎裂声。
留守的仙使捧着破碎的命牌冲进来:“赵天宇的魂灯灭了!“
马灵悦的流云簪突然脱手飞出,簪尖点在命牌裂纹处。
本该消散的残魂竟凝成金线,顺着簪身缠绕到她指尖。
幻灵之眼看到的画面令她瞳孔骤缩——魂火熄灭前最后映出的,竟是李玄风腰间霜纹玉佩的反光。
“劳烦李仙君镇守星轨图。“她突然转身,簪尖不着痕迹地划过对方袖口冰晶,“紫烟随我去验尸,邹上仙......“
“我查冰晶来源。“邹云逸的剑气扫过殿柱,冰棱碎屑中浮现点点金砂,“三个时辰后,在傀儡冢汇合。“
穿过七重月洞门时,紫烟突然踉跄着扶住朱漆廊柱。
她腕间血莲渗出黑气,在地面凝成箭头指向停尸房。“当心李玄风。“她压低声音,指尖金线突然缠住马灵悦的袖口,“今晨他按着你执簪的手时,冰晶里有傀儡蛊的味道。“
停尸房的玄冰床上,赵天宇的尸体正在融化。
马灵悦的幻灵之眼穿透逐渐透明的皮肤,看见脊椎处密密麻麻的金线蛊虫。
当她用流云簪挑开衣襟,藏在心口的半块玉佩突然炸开,飞溅的碎片中竟藏着李玄风的霜纹印记。
“马仙君!“门外传来惊呼。
紫烟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的血莲完全变成黑色。
她拽着马灵悦扑向玄冰床,九根金线从她后背刺入冰层。
整张冰床轰然翻转,露出下方闪着金光的密道。
腐臭味扑面而来时,马灵悦的鲛绡帕突然发出预警。
帕角星图指向密道深处某处,与她袖中李玄风给的冰晶产生共鸣。
幻灵之眼刺痛加剧,她看见无数金线从紫烟伤口涌出,正悄无声息地缠上自己脚踝。
“得罪了。“她突然挥簪划破紫烟手腕,沾血的蛊虫在冰面拼出星象残图。
当最后一只蛊虫爆开时,密道尽头传来熟悉的霜气——与寒潭截住她流云簪的冰棱,系出同源。
密道尽头的霜气凝成冰刺,马灵悦反手用流云簪在紫烟腕间划出北斗阵。
金线蛊虫发出尖啸,在阵中烧成七簇青烟。“还能走吗?“她托住紫烟发颤的身子,鲛绡帕上的星象图正与冰刺上的霜纹重叠。
紫烟扯断染血的袖口:“东南角冰层最薄。“她将染血的莲花印记按在冰墙上,裂纹蛛网般蔓延时,马灵悦的幻灵之眼突然捕捉到霜纹里浮动的金色细丝——与李玄风玉佩上的暗纹如出一辙。
晨钟撞破第三道雾霭时,两人跌坐在寒潭边的红枫林里。
马灵悦的簪尖挑开紫烟后颈碎发,三枚金线蛊正在皮下蠕动。“忍着。“她将冰晶碾碎敷在伤口,蛊虫遇寒爆开的瞬间,紫烟腕间血莲突然褪成淡粉色。
“赵天宇的魂灯是子母灯。“紫烟咳着血沫抓住她衣袖,“昨夜我查验命牌时,星轨盘显示他的本命星尚未陨落。“
马灵悦的流云簪突然指向枫林深处。
三片被霜气侵蚀的枫叶打着旋儿坠落,叶脉里渗出墨绿色的汁液——正是寒潭冰晶融化后的颜色。
“劳烦紫烟仙子守好星轨盘。“她将浸透蛊血的帕子塞进对方掌心,“两个时辰后若不见我......“
“就用血莲咒烧了停尸房?“紫烟苍白的脸上浮起冷笑,“马仙君还是这般爱给人添麻烦。“
仙宫密室的青铜门在午时开启。
李玄风霜纹玉佩与门环相撞时,马灵悦的幻灵之眼突然刺痛。
门缝里溢出的不是陈年檀香,而是带着腥甜的铁锈味。
“小心脚下。“李玄风的广袖拂过青砖,霜气凝成的冰毯铺展向前。
马灵悦的簪尖无声划过冰面,冰屑在幻灵之眼中显出诡异的金红色——与赵天宇傀儡线残留的灵力同源。
密室中央的玄冰案几上,十八封密信正被血色火焰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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