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时,仙宫飞檐上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马灵悦站在偏殿檐角,望着远处藏书阁方向若隐若现的光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温热的灵息玉——那是红绫方才塞给她的,掌心还留着小丫头说话时的温度:“这是我从司宝阁顺的,能蔽住半柱香的气息波动,足够你们摸进藏书阁了。“
“在想什么?“邹云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清润的沙哑。
他肩上的伤已用仙宫秘药止住血,但苍白的脸色仍未褪去,玄铁剑却稳稳握在手中,“时辰快到了。“
灵悦转头,看见他腰间悬着的星纹玉佩在夜色里泛着幽光——正是方才在黑渊谷,星轨之力觉醒时从石片上脱落的物件。
她喉间一紧,将涌到嘴边的“你伤还没好“咽了回去。
邹云逸最讨厌她用这种看伤员的眼神看自己,就像三个月前她被玄冰咒反噬时,他也是这样硬撑着替她护法。
“走。“她攥紧灵息玉,灵力缓缓注入。
两人的身影在夜色里淡了几分,像两缕被风卷走的轻烟,掠过巡卫的视线,往藏书阁方向潜去。
藏书阁的檀香混着旧纸味钻进鼻尖时,灵悦的幻灵之眼突然泛起金芒。
她猛地顿住脚步——阶梯转角处,青鸾抱臂而立,月白法衣上的衔珠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连发间的青玉簪都透着三分寒意。
“你们以为能瞒过我?“青鸾的声音像冰锥子,“藏书阁每道砖缝里都刻着我的神识,就算是仙尊来了——“她的话突然卡住,目光落在灵悦颈间的坠子上。
那是半块碎镜,边缘还带着未消的灵力裂痕,正是前日在黑市,灵悦用三株千年朱果换回来的灵瞳镜残片。
青鸾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牌,眼尾的冰霜融了几分:“这镜子...是我师傅当年的随身之物。“她忽然转身,广袖带起一阵风,“跟我来。“
灵悦和邹云逸对视一眼,快步跟上。
青鸾的脚步比寻常仙使快了三分,穿过七重书廊,绕过刻着“非上仙不得入内“的朱漆门,最终停在一面绘着星图的石壁前。
“三个月前,玄冥仙君以查阅古籍为由,调走了藏书阁半数守卫。“青鸾抬手按在石壁上,灵力如银线般渗入石纹,“昨日我清点典籍,发现《九曜真解》被换成了伪本,《云笈七签》的目录页少了三页——“石壁“咔“地一声裂开,露出藏在墙内的暗室,“但他没想到,有些书是连我都舍不得让人碰的。“
暗室里层层叠叠堆着古籍,最中央的檀木架上,《万象录》的封皮泛着暗金光泽。
灵悦刚靠近,幻灵之眼便捕捉到书页边缘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那是被刻意掩盖的禁制,像蛛网般缠在书脊上。
“是玄冥的手法。“邹云逸的声音突然冷下来,玄铁剑在剑鞘中轻鸣,“他惯用寒铁砂混着怨气设禁,我在他的密室见过。“
灵悦指尖凝聚起星轨之力,轻轻一挑。
禁制如薄冰般碎裂,她翻开《万象录》,第三百六十一页的夹页里,一张泛黄的残图飘落下来。
图上画着九座重叠的玉台,台心刻着与石片上相同的星轨阵纹,边缘还写着一行小字:“幻灵秘典,藏于星枢之下“。
“这是...“青鸾凑过来看,眼底闪过惊讶,“我师傅说过,藏书阁最深处有座星枢密室,是当年曜灵女帝亲手布置的。
可自她陨落,就再没人能打开。“
灵悦的心跳得厉害,指腹抚过残图上的星纹,与颈间星纹玉佩产生共鸣。
她忽然想起黑渊谷里,赤炎看到石片时的惊恐——原来一切都指向曜灵女帝留下的秘典,而玄冥,显然早就在寻找它。
“走。“邹云逸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声音里带着紧绷的克制,“这里有问题。“
灵悦这才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颤,玄铁剑的剑穗无风自动。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木架缝隙里落着几星暗红粉末,在幻灵之眼下泛着妖异的光——那是魔气,和黑渊谷干尸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有人比我们更早来过。“邹云逸的拇指轻轻擦过她手背,像是安抚又像是提醒,“而且,不是普通邪修。“
暗室外传来巡卫的脚步声,青鸾猛地合上暗室石门,转身时又恢复了那副冷脸:“明日辰时三刻,星枢密室的禁制最弱。“她扫了眼灵悦颈间的残镜,“带着这东西,或许能开。“
灵悦将残图小心收进袖中,与邹云逸并肩退出暗室。
月光落在藏书阁飞檐上,《上古星轨录》所在的阁楼突然亮起幽蓝光芒,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夜风中清晰可闻——“曜灵女帝“四个字泛着光,仿佛在等待某个答案。
而在他们方才站立的暗室里,木架缝隙中的暗红粉末突然腾起,化作一缕细不可察的黑烟,顺着石缝钻进了藏书阁深处。
暗室石门闭合的声响在藏书阁的穹顶下荡开回音时,马灵悦的指尖还攥着那方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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