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悦推开寝殿木门时,指尖还沾着禁域废墟里的尘沙。
夜风吹得烛火在青玉案上摇晃,她将那方破碎玉印轻轻放下,裂纹间渗出的幽光映得案角《星轨要术》的绢帛泛起青灰。
方才在禁域深处,她分明见那玉印埋在千年玄冰之下,可当指尖触到冰面的刹那,冰层竟如活物般退避,露出刻着古仙文的玉身。“或许能解开曜灵血脉的秘密。“她扶着案角坐下,喉间还泛着方才与守阵妖兽激战时的腥甜。
幻灵之眼在眉心微微发烫,这是她动用能力前的征兆。
灵悦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瞳仁里浮起细碎金芒——那玉印表面的裂纹突然活了,像无数条发光的蛇在游走,更深处有团暗红的雾,正顺着她的视线往识海钻。
“噗!“她猛地栽倒在案上,青瓷茶盏被手肘撞得叮当落地。
识海里炸开刺目的白光,有个沙哑的声音裹着冰碴子往她脑子里钻:“你终将归于我......归于我......“她咬着牙掐住掌心,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星轨之力却像被抽干了似的,连半丝护主的灵力都提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灵悦撑着案几坐直,额角的汗把鬓发黏成一绺。
那玉印仍静静躺着,可裂纹里的幽光更盛了,仿佛方才那番折腾不过是它打了个哈欠。
她盯着自己发颤的右手——方才被侵入识海时,她分明听见血脉在骨骼里发出蜂鸣,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咚——“
晨钟未响,殿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灵悦指尖刚触到腰间的星纹匕首,便见青鸾掀帘而入,月白裙角沾着露水,发间银铃因急行轻响。“昨夜禁域方向有异光冲霄。“她反手扣上殿门,从袖中摸出一本裹着玄铁封皮的古籍,“我今早去藏书阁,发现最深处的《曜灵纪事》被翻乱了——有人比我更早取走了关键页。“
灵悦接过古籍时,指腹触到封皮上凹凸的纹路,是初代仙尊的法印。“你怎知与我有关?“她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绢帛上密密麻麻的小楷突然变得清晰,是青鸾特有的批注笔迹。
“因为禁域结界的破损程度,与你昨日说的'试探性突破'不符。“青鸾走到案前,盯着那方玉印皱起眉,“更因为......“她突然伸手按住灵悦手腕,“你的脉搏跳得像擂鼓,是血脉又在异动?“
灵悦没答话,目光已被古籍中一页朱笔圈注的文字吸住:“初代仙尊以神魂为契,与曜灵血脉缔结共生契约。
血脉承继者若强行破除宿命枷锁,轻则修为倒退,重则神魂俱灭......“她喉间发紧,想起昨夜玉印里的低语,想起三日前星轨之力突然暴走时,心口那道若隐若现的暗红印记。
“这契约......“她指尖抵着“共生“二字,“是束缚,也是保护?“
“更像诅咒。“青鸾抽回手,银铃在腕间晃出冷音,“我查过典籍,历代曜灵血脉持有者要么疯癫,要么早夭——除了曜灵女帝。
可她最后......“她突然住了口,目光扫过灵悦身后墙上挂着的星图,“你昨日在禁域拿到的东西,与这契约有关?“
灵悦将玉印推到青鸾面前。
当后者的指尖刚要碰到玉面时,那裂纹里的幽光骤然暴涨,青鸾“呀“地缩回手,指腹上多了道红痕。“是仙尊神魂的残留。“她倒抽一口冷气,“难怪昨夜异光冲霄,这东西在召唤血脉宿主!“
殿外传来小仙侍送早膳的脚步声,青鸾迅速将古籍收进袖中:“我去引开他们。“她走到门口又回头,“若需要藏书阁的密道钥匙,今夜子时来西偏殿找我。“门帘掀起又落下,晨雾顺着门缝钻进来,模糊了案上玉印的轮廓。
灵悦重新翻开古籍,目光落在最后一页空白处——那里不知何时多了行血字:“破契者,必受千劫。“她突然觉得心口发烫,像是有团火从血脉里烧起来,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窜。
星轨之力在丹田翻涌,竟比三日前更难压制,她甚至能听见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声,像是要承受不住这股力量。
晨钟终于响了,余音在殿中回荡。
灵悦捂住心口,指缝间渗出细密的汗。
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忽然想起幻灵兽昨日说的话:“星轨选你,是因为你敢逆命。“可现在,逆命的代价,真的是神魂俱灭吗?
案上玉印的幽光突然大盛,那道暗红的雾又钻了出来,在半空凝成模糊的人脸。
灵悦刚要结印,却听见自己体内传来另一个声音——不是玉印的低语,而是血脉在轰鸣,像要挣脱什么枷锁。
她扶着案几站起,星轨之力在身后凝成半透明的光翼。“我倒要看看,“她望着镜中自己泛着金芒的眼睛,“这千劫,到底是困我的锁,还是......“
话音未落,心口的灼烧感突然加剧,她踉跄着扶住桌角,袖中传来细微的震动——是幻灵兽的传讯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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