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大老爷吃过晚饭正在给半夏盘发,小心翼翼有模有样。
第一次插了支金簪,半夏有些想笑,好不好看的,这一支到底是开了光的。这让她想起了逃跑的道长和徐安。
来福匆匆走进厅堂:“老爷小姐,大少奶奶来了。”
半夏笑着点头:“她什么事?”
来福忙道:“老奴也说不好,大少奶奶似乎心事重重的,想见小姐和老爷,在垂花门外边呢。”
二人诧异的对视一眼起身出了厅堂。
垂花门外,一位少妇静静伫立。一袭细布素衣,布料虽质地平常,却洗得干净妥帖。衣服的颜色已有些黯淡,似在诉说着往昔的繁华不再。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纤细却带着几分沧桑的手腕。腰间随意系着一根同色布带,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头发并未精心盘起,只是简单地用一根木簪束发,几缕碎发散落在脸颊旁,更添几分楚楚可怜。大少奶奶微微低着头,眼神带着一丝敬畏,不敢与人直视。偶尔抬眸,眼眸中满是历经落魄后的小心翼翼与惶恐。
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可见内心些许的紧张。
大老爷皱了皱眉:“儿媳妇,出了什么事,你尽可直言。”
半夏伸手拉着人进了垂花门:“下次直接进,在外边干什么,晚饭可吃了?”
“吃了”,大少奶奶笑着点头:“母亲,您以后帮工能带上我吗?”
一路进了厅堂。
来福上了茶点退了出去。
半夏打量了一下大少奶奶:“木雕卖的不好?”
大少奶奶心下一苦:“……让人给抢了,老爷就算护下您的,十几个全给地痞抢了,如今也不想雕刻了,弄完一样也是让人抢。爹给了我二百贯,都买的好木……什么也卖不了难回本。我娘家也艰难,欠五百贯您给了我不少,凑合凑合还了他们。如今实在是没有来钱的路子。老爷帮人抄书呢,昨日接了一本,抄的好以后也多个营生。陪了爹一天,爹不让他陪便开始帮人抄书了。”
半夏起身回房,拿出个金项圈给大少奶奶戴上,又递过来个口袋:“项圈儿给孩子留着,三十贯赶紧添两个婆子,手都干了莫再做粗活。多买些粮,日子会好的,以后有适合你的我叫上你。”
大少奶奶连连点头:“谢谢母亲。”
大老爷脸色不好看,处处受人刁难,如今黑手隐于人后不出头,出手的全是痞混子,一群别人养的恶狗。
送走大少奶奶,半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才几日,大少奶奶跟换了个人似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再落魄今晚她也过了。
“陈家再无出头之日,少一辈让人踏碎了脊梁骨,孽子无能养家艰难,拖累娘子一舍再舍”,大老爷心头一抹悲愤无力。
半夏叹了口气:“你莫动气,若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让管家陪你回药铺子……怕别人也就是想逼死你,让你暴怒失控,莫害人害己而不自知。我们两个打个赌,你让纪恩跟着大少奶奶,看她与什么人见面,说什么话。”
大老爷一愣,盏茶时间,一个翩翩贵公子出了院子。
半夏心情复杂的回了东屋。
陈家……有人在算计自己。
大老爷面色阴沉的回了东厢房。
花氏锁了厅堂的门,进了孙女的房间:“丫头,自己挣钱也不容易,莫让人三言两语把东西都哄走,你孙祖母让你多长个心眼儿,大少奶奶的母族虽不是世家大族也差不多了,否则怎么会与陈家联姻。陈家倒了人家没倒,更何况有杜家护着她。今日扮惨装可怜哄走一个圈子,一个圈子就是百贯,你自己也还什么都没有,日后你也要圆房要生子,到时候现攒不成?从今以后为你儿孙守住你自己该守住的。你孙祖母告诉你:鸡有饱,鸭有饱,唯人的私心贪欲没有饱,你不可让人一眼望穿,养大人心。你也还小,今年也才十五岁,祖母十五岁时论心机论智谋尚不及你半分。祖母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你不必被陈家大房长媳这个名头困死,你有夫可以靠,解决不了的直接推给他,再什么也不舍,少来住。”
半夏点了点头:“我记下了,玉佩手镯您自己收好,莫让人偷拿了,如今院子里人杂,您也多小心些。”
花氏笑道:“祖母收好了,放心吧,累了几日早些休息”,拍了拍孙女回了自己的房间。
丫头机灵一点就通。
陈家大少奶奶怕是没安好良心,哄骗孙女东西实在是让人好恼。
送走祖母关了房门,一回到床上心头一阵疲惫,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弄这么一出,两个祖母不是小气的人,连她们也看不过去,可见自己猜的没错,她也确实是装过了头,也不知道是受何人指使。
辛苦三日,自己都分完也才剩四十贯钱,一个百贯的玉扣子。三日拜礼都给的自己素金镯子,虽然不甚沉重,至少三对也值二十贯。四支试毒的银簪子未动,也就这些。
武安侯开口,李家赏了这么多分明就是救济,自己这情也欠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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