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
随即,她的眼皮再次沉重地合上,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再次陷入深沉的昏迷。
只是这一次,她的眉头不再紧锁,仿佛找到了某种答案。
星图?
张野的心猛地一跳!
他立刻想到了核心深处那个宇宙坐标!
唐雨在昏迷中依旧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警笛声越来越近!
螺旋桨的轰鸣几乎就在头顶盘旋!
探照灯的光束如同巨大的光剑,开始扫射河岸!
张野低头看着怀中再次失去意识的唐雨,又看了一眼自己遍布裂痕、虚弱不堪的身体。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唐雨手腕上那圈尚未完全消退的淡金色烙印上。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杂着守护、决绝和某种更深邃情感的火焰,在他几乎枯竭的熔炉深处,艰难地、却无比顽强地重新燃起。
他猛地撕下自己破烂的上衣一角,将唐雨牢牢绑缚在自己背上。
动作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毫不在意。
他最后看了一眼河岸上方刺目的探照灯光,金色的眼眸在虚弱中爆发出最后一抹锐利如刀锋的寒芒。
“抱紧我。”他对着背上昏迷的唐雨低语,尽管知道她听不见,“我们……去解开你的星图。”
话音落下,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如同受伤却更加危险的孤狼,背着唐雨,猛地扎进了旁边一条散发着恶臭、漆黑狭窄的下水道支管!
身影瞬间被浓稠的黑暗吞噬!
张野的肩膀撞上锈迹斑斑的管道壁时,发出沉闷的哐当声。
他咬着牙闷哼一声,汗水混着血污从下巴滴落,在浑浊的污水里砸出细碎的涟漪。
后颈传来唐雨发丝的冰凉触感,那圈淡金色的烙印透过湿透的布料,像枚烧红的硬币贴在他背上,灼得他脊椎发麻。
“抓紧。”他哑着嗓子重复这句话,尽管知道怀里的人听不见。
警笛声已经绕过河岸,直升机的探照灯在头顶五十米处扫过,光刃切开夜色时,他正好一头扎进更深的支管。
黑暗瞬间吞没了他们,只剩下污水流动的汩汩声,还有自己胸腔里熔炉微弱的搏动——那声音像台快散架的旧发电机,每一次震颤都带着金属摩擦的钝痛。
支管比他预想的更窄,最矮的地方甚至要弓起脊背才能通过。
张野用手肘拨开漂浮的塑料袋,指尖触到管壁时,铁锈簌簌往下掉。
他能感觉到唐雨的呼吸喷在颈窝,微弱却均匀,像只受伤的雏鸟。
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随即又被更强烈的焦躁攫住——那声模糊的“星图”像根针,扎在他太阳穴里反复搅动。
宇宙坐标。
核心深处那个闪烁的光点。
张野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遗迹入口,唐雨蹲在生物甲壳平台上画的那个残缺符号。
当时她指尖沾着幽蓝的能量液,画出的折线像道撕裂星空的裂缝。
“这是‘门’的碎片。”她当时抬头冲他笑,睫毛上还沾着灰尘,“找到完整的坐标,就能知道我从哪里来。”
那时他只当是句玩笑,现在才明白那笑容里藏着怎样的执念。
“哗啦——”前方突然传来水花翻涌的声音。
张野猛地停步,熔炉在胸腔里骤然缩紧,迸出针尖大的金光。
黑暗中,两点猩红的光正在缓缓靠近,伴随着鳞片摩擦管壁的沙沙声。
是污水里的变异鳗,这种被核废料催生出的怪物有成人手臂粗,牙齿能咬穿合金管道。
他下意识地将唐雨往身后拢了拢,左手摸到腰间——那里原本别着把高频震荡刀,在遗迹崩塌时被落石砸断了。
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体内那点苟延残喘的熔炉力量。
猩红光点越来越近,腥臭的涎水味扑面而来。
张野深吸一口气,正要调动力量,却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
唐雨的手指突然动了,指尖在他背上轻轻蜷缩,像在抓什么东西。
那瞬间,他忽然想起在核心空间里,她鬓角的金发蔓延时,自己也是这样被她无意识地攥住袖口。
“别怕。”他低声说,声音穿过喉咙的血沫,带着点含糊的温柔。
就在变异鳗腥臭的吻部即将撞上来的刹那,张野突然侧身,同时屈肘狠狠砸向管壁!
熔炉最后一丝力量顺着手臂炸开,暗金色的光纹在肘部一闪而逝!
“哐!”
震耳的闷响在管道里回荡,锈铁震颤的频率恰好与变异鳗的听觉共鸣。
那怪物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猩红的眼睛瞬间失焦,疯狂地扭动着撞向另一侧的管壁。
张野趁机抱着唐雨冲过去,靴底踩在滑腻的管壁上,好几次差点摔倒。
冲出支管时,他重重撞在圆形的集水井壁上。
唐雨在怀里哼唧了一声,头歪向他胸口。
张野喘着粗气低头,借着从上方格栅透进来的微光,看见她苍白的脸颊贴着自己渗血的衣襟,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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