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回到自己的床上,借着月光仔细检查那串贝壳手链。
当她转动其中一枚较大的贝壳时,突然发现内侧面刻着细小的纹路。
那不是天然形成的纹路,而是刻意雕刻的符号,像是某种符篆。
云昭继续翻看其他贝壳,发现每一枚内侧都刻有类似的符号,只是更加细小隐蔽。
可是这些符号都代表着什么?
难道这个所谓的祭祀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
云昭思索了一晚,到天快蒙蒙亮才睡去,没一会,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云昭急忙披了件衣服,上前去开门。
门一开,就看见庙祝爷爷站在门外,身后跟着几位村中长者。
老人神情肃穆,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
“林玉娘在吗?”庙祝爷爷问道,声音低沉庄重。
玉娘从厨房走出来,手上还沾着面粉。
当她看到庙祝手中的木盒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经海神庙确认,林阿贝确为今年海神娘娘选中的海女。”庙祝爷爷庄严宣布,“这是海女圣袍与头饰,明日举行加冕仪式。”
木盒打开的瞬间,玉娘如同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
盒中是一件洁白如雪的纱衣,和一顶镶嵌着珍珠与贝壳的头冠,阳光下,那些珍珠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不!”玉娘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我不同意!阿贝不会当什么海女!你们休想带走她!”
她冲上前去,一把打翻木盒,圣袍飘落在地,沾上了尘土。
庙祝爷爷脸色大变,几位长者连忙上前制止玉娘。
“玉娘!你这是亵渎海神娘娘!”
“什么海神娘娘!”玉娘歇斯底里地挣扎着,“她夺走了我的丈夫,现在又要夺走我的女儿!我绝不会让阿贝走上那条路!”
阿贝被吵闹声惊醒,光着脚跑出来,看到母亲疯狂的样子,吓得大哭起来。
玉娘听到女儿的哭声,突然停止挣扎,转身紧紧抱住阿贝,怒视着庙祝一行人。
“滚出我家!”她嘶吼道,“否则我就带着阿贝离开渔村,永远不回来!”
庙祝爷爷面色阴沉,捡起地上的圣袍和头冠:“玉娘,你会为今天的言行付出代价,海神娘娘的旨意不可违抗。”
他们离开后,玉娘抱着阿贝瘫坐在地上,泪水无声滑落。
“娘,到底怎么了?”阿贝怯生生地问。
她只有八岁,她不懂为什么娘亲不让她当海女。
玉娘没有回答阿贝的话,她冲进屋内开始翻箱倒柜。
木箱被掀开的声音惊吓住了阿贝,小女孩看着母亲把衣物一件件抛出来,嘴唇直发抖。
“娘,你这是要干嘛?”阿贝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玉娘头也不抬,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破旧的藤箱:“我们要离开这里,马上!”
“离开?”阿贝眼泪一下掉了下来,“可这里是我的家啊!小虎子他们还约我今天去捡贝壳...”
“命都快没了还捡什么贝壳!”玉娘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阿贝被吓得倒退两步,连哭都忘了,只是睁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母亲,觉得陌生极了。
玉娘看到女儿惨白的小脸,胸口像被重锤击中般疼痛。
但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她低下头继续往藤箱里塞东西。
几件换洗衣服、一小袋晒干的鱼虾、存了多年的铜钱...
云昭蹲下身,轻轻抱住发抖的阿贝:“别怕,你娘只是太着急了。”她抚摸着女孩的头发,感受到小小的身体在自己怀中颤抖。
“云昭姐姐,为什么我们要逃走?”阿贝仰起泪痕斑驳的小脸,“我做错什么了吗?”
云昭喉头发紧,不知如何回答。
她抬头看见玉娘正站在屋子中央,环顾四周,眼神恍惚。
这个屋子是她住了几十年的地方,那张木桌是林大亲手做,墙角的摇篮是阿贝小时候用的,窗台上还养了多年的绿植...
这个承载了她半生记忆的空间,如今却要仓皇逃离。
“玉娘,需要帮忙吗?”云昭轻声问。
玉娘如梦初醒,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带不走的...都带不走的...”她颤抖的手抚过桌面上的一道划痕。
那是阿贝五岁时玩小刀不小心留下的。
最终,她只从墙上取下了林大的灵位牌,用布小心包好,放进藤箱最底层。
“我们去哪?”云昭帮着系紧藤箱的绳子,问道。
“出村子。”玉娘的声音沙哑,“随便去哪,越远越好。”
“我送你们。”云昭坚定地说。
玉娘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抱起还在抽噎的阿贝:“阿贝乖,我们去找个新家,那里有更大的沙滩,更多的贝壳。”
三人刚推开院门,就僵在了原地。
门外站着十几个村民,有男有女,最前面的正是老村长,他们沉默地站在那里,像一堵人墙挡住了去路。
“玉娘啊!”老村长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呢?”
玉娘把阿贝往身后藏了藏:“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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