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峡谷景象,百骑司密报描绘如地狱,这“格物”之力,太过骇人。
他缓缓开口,声音威严:“此物…威力酷烈。
战后,其配方及所有参与研制匠人,尽数移交,由朝廷统一监管封存。
民间…不得私藏、私制!违令者,以谋逆论处!”
“儿臣遵旨。”
李恪毫不犹豫应下。交出配方换更大空间和安全,这笔买卖不亏。
“嗯,去吧。”
李世民挥手,似有些疲惫。
李恪躬身告退。
走到门口,脚步微顿,转向侍立廊下的王德。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火漆密封严实的厚厚奏折,双手奉上,声音压得极低:“王公公,此物…烦请即刻呈送父皇御览。
就说…是恪的一点‘家务事’,请父皇…圣心独断。”
王德看着那封火漆完好、沉甸甸的奏折,又看看李恪平静无波却透着压力的眼神,心头猛跳。
他立刻想起这位蜀王殿下的“孝敬”和那可怕的“贞观雷”…双手恭敬接过,低声道:“殿下放心,老奴这就去。”
两仪殿侧殿书房。
李世民独坐,把玩白玉酒杯。
外面欢庆声隐隐传来,他脸上没了红光,笼上一层阴霾。
李恪最后那平静眼神,让他隐隐不安。
笃笃。
极轻敲门声。
“进来。”
王德佝偻着腰,悄无声息滑入,双手高举那密封奏折:“陛下,蜀王殿下…让老奴呈上的。”
李世民皱眉,放下酒杯:“呈上。”
王德小心翼翼将奏折放御案上,迅速退到阴影里,屏息凝神。
李世民拿起奏折,沉甸甸。
撕开火漆封印,展开。
目光落定。
烛火跳跃,映着李世民的脸。
脸色从疑惑,到惊愕,再到铁青!
捏着奏折的手指骨节发白,微微颤抖!
奏折上,字字清晰,铁证如山!
太子李承乾策划刺杀的时间、地点、参与死士名单、首领“黑鹞子”的详细口供画押…
甚至,还有作为证物的东宫令牌拓印和那封密令残片!
残片上,东宫承恩殿特用火漆印清晰可见!
“逆子——!!”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猛兽般的低吼从李世民喉咙迸发!
他猛地站起,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跳!
盛怒之下,手臂一挥,将御案上那方他最珍爱的端砚狠狠扫落在地!
“啪嚓——!”
端砚砸在金砖地,四分五裂!墨汁飞溅!
“畜生!!”
李世民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一股邪火直冲顶门!
兄弟阋墙!刺杀功臣!还是刚为国立下大功的亲弟弟!
这已不是愚蠢,是丧心病狂!是自毁长城!
废了他!立刻废了他!
这念头毒蛇般啃噬理智。
然而,暴怒顶点,一丝冰冷理智如冰水浇下。
现在是什么时候?阴山大捷,举国欢腾!
颉利可汗在逃,北疆未靖!
若此刻爆出太子刺杀蜀王这等丑闻…皇室颜面荡然无存!国本动摇!
虎视眈眈的世家,被打趴的突厥残部,会如何?
废太子…绝非易事!牵一发动全身!
李世民死死咬牙,牙龈渗血。
闭眼深吸几口气,强逼冷静。
再睁眼,赤红怒意被压下,只剩深不见底的冰寒和疲惫。
他看向阴影中缩成一团的王德,声音嘶哑,带着帝王威严:
“传旨。”
“太子李承乾,偶感风寒,龙体欠安,需静心调养。
即日起,无朕旨意,不得踏出东宫半步!
一应请安问奏、往来政务,皆由中书门下省代行!”
“另,今日之事,包括此旨意因由…”
李世民目光如冰锥刺向王德,“若有半句泄露于外…无论涉及何人,诛九族!”
“老奴…遵旨!老奴明白!”
王德扑通跪倒,额头死死抵着冰冷地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后背瞬间湿透。
宫门外,夜深。
长安城的狂欢未歇,远处灯火喧嚣如同隔着一层水幕。
李恪安静站在宫门阴影里,仿佛与热闹隔绝。
王德佝偻身影幽灵般靠近,用气声将那份“太子静养”的旨意内容,一字不漏转述。
李恪听完,脸上无意外无欣喜,连一丝波澜也无。
微微颔首:“有劳王公公了。”
看着王德消失的背影,李恪才缓缓抬头,望向远处依旧灯火辉煌、沉浸在喜悦中的长安。
朱雀大街的欢呼声浪,此刻听在耳中,竟带一丝讽刺。
嘴角,缓缓勾起冰冷弧度。
‘软禁?’
他在心中无声冷笑。
‘这才哪到哪呢。我的好大哥。’
夜风吹拂额前碎发,那双深邃眼眸里,寒光凛冽。
他不再停留,转身走向坐骑,利落翻身上马。
一直如影子侍立的秦川,立刻牵马跟上。
“殿下?”
“走。”
李恪一抖缰绳,骏马轻嘶。
“去城外大营!”
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红梅姐和恪卫的兄弟们…快回来了!”
马蹄踏在青石板,发出清脆声响,奔向远离喧嚣的方向。
“我们得…好好迎接我们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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