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圣旨,李恪连王府都没回,人已在长安北郊军营点兵。
“殿下,只带一百骑?代州路远雪深…”程处默看着李恪只点了他麾下最精锐的一队百骑,忍不住开口。
“兵贵精不贵多。”李恪翻身上马,玄色大氅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此去救命,定心!
人多拖累速度!
红梅姐已走五日,我们得追上!
每人三马!
换马不换人!”
“诺!”百骑齐声应喝,声震营盘。
都是阴山血战里滚出来的老兵,深知此行分量。
马蹄踏碎长安城外的薄雪,一路向北。
李恪心里绷得死紧。
长孙老狐狸这手真阴!
表面举荐我,背地里不知多少绊子…
代州那摊浑水,怕是不止薛延陀一把刀。
他摸了摸怀中那份盖着皇帝小印、准许他“临机专断,先斩后奏”的密旨,分量比明旨还重。
风雪越来越大。
官道积雪没过马蹄。
第一日傍晚,堪堪赶到汾州地界。
前方斥候快马折回,脸色难看:“殿下!
前方官道被堵!
太原王氏田庄遭流民哄抢,流民占道,官府正在弹压清道,一时半会儿过不去!”
“流民?占道?”程处默眼一瞪,“早不抢晚不抢,偏偏这时候堵官道?
哄鬼呢!”
他看向李恪,“定是使绊子!
太原王氏?
哼!”
李恪勒住马,望着前方隐约可见的混乱人群和差役旗帜,冷笑一声。
太原王氏,关陇世家的铁杆,跟长孙无忌穿一条裤子。
这“流民占道”,时间掐得真准!
这演技该进教坊司领俸禄了!
“硬闯?”程处默手按刀柄。
“闯什么。”李恪调转马头,“跟‘流民’起冲突,脏了手,还给他们递刀子!
秦川!”
“属下在!”亲卫队长秦川策马近前。
“地图!”
秦川立刻展开羊皮地图。
李恪手指点向东北方向一条细线:“这条猎户小道,通不通代州?
多久?”
秦川辨认:“通!
绕过鹰愁岭就是!
路难走,林子密坡陡,但比等‘清道’快半日!”
“好!”李恪断然下令,“秦川,你带十人,轻装快马,持我令牌,先行一步!
沿途驿站、村落,提前肃清!
凡可疑者意图阻挠、传信者…
你知道怎么办!”
“属下明白!保前路畅通!”秦川抱拳,点齐十人,如箭射入风雪岔道。
“其余人,跟我走小道!”李恪一马当先,冲入山林。
风雪扑面,树枝刮擦甲胄。
山路湿滑,战马打滑趔趄,速度大减。
“殿下!不行!马掌打滑厉害,天黑翻不过鹰愁岭!”程处默抹了把雪水,焦急道。
李恪抬头看铅灰天空,脑中灵光一闪!
硝石!
“休整一刻钟!程处默,带人找硝石!
越大块越好!
附近猎户屋、岩洞,搜!”
众人虽不解,令行禁止。
很快,几大块灰白硝石被找回。
“架锅!化雪取水!”李恪指挥。
铁锅架起,雪水融化沸腾。
他将硝石投入滚水,滋滋声中,水温骤降,水面凝结薄冰!
“成了!”李恪眼睛一亮,“快!用布浸透,裹马蹄上!
快!”
兵士们动作麻利。
浸透冰冷硝石水的厚布紧紧缠裹马蹄。
布匹遇冷冻结变硬,如同给马穿上简易“冰靴”!
战马再踏山路雪坡,抓地力大增!
“神了!殿下!”程处默看着坐骑稳稳上陡坡,惊喜大喊。
士气大振。
老祖宗智慧真顶用!这土冰爪,够撑到代州!
靠着“土法冰爪”和秦川提前肃清道路,百人精骑硬是在次日黄昏,顶着风雪,抢在所有人预料前,冲进了代州城!
比绕行官道快了整半日!
代州城笼罩在压抑紧张中。
风雪虽大,城头守军盔甲鲜明,警惕北方。
空气弥漫药味、汗味和焦灼。
李恪一行直奔城西大营。
辕门外景象让程处默火冒三丈——
只有一名冻得发抖的参军,带几个小卒等候。
代州行军副总管、博陵崔氏的崔乾,影子都没!
“末…末将参见蜀王殿下!”参军牙齿打颤,“崔…崔将军偶感风寒,病势沉重,无法起身…
请殿下恕罪…
营中备下热汤饭食…”
“病了?”程处默差点气笑,“早不病晚不病,殿下到就病?
好大架子!”
博陵崔!
关陇一脉!
又是下马威!
李恪脸上看不出喜怒:“哦?崔将军病了?
倒是巧。
带路,先看卫国公。”
他看都没看食盒里的羊汤热气,策马入营。
李恪心里冷笑:博陵崔,太原王,关陇世家组团上眼药?
一个堵路,一个装病,配合默契啊!
行,咱慢慢玩。
中军大帐守卫森严,浓重药味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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