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血坠向世界树残根的瞬间,林梦冉突然觉得胸口的同心草烫得惊人。红光顺着衣襟往四肢窜,像是有团火在血管里烧,她下意识地攥紧断剑,火焰不受控制地暴涨,竟在周身织成道火茧。
“青芜!”他想提醒沈青芜后退,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沈青芜的指尖还悬在半空,那道血珠脱离指尖的刹那,她膝盖里的黑影突然破肤而出。不是狰狞的魔影,而是无数银丝般的根须,顺着轮椅扶手往祭坛方向蔓延,在地面织成张半透明的网。那些根须触到黑色藤蔓时,竟发出蚕噬桑叶的轻响,将腥臭的汁液吸得一干二净。
“这是……生息根?”林梦冉惊得忘了呼吸。她曾在药经里见过插图,说只有千年灵植修炼出灵智,根系才会演化出这般净化之力,可沈长老分明是人类修士。
血珠终于落在世界树残根上。没有预想中的爆炸,只有一声极轻的“啵”响,像水珠融进泥土。但下一秒,整截残根突然剧烈震颤,裂痕里流淌的暗红液体瞬间沸腾,冒出密密麻麻的血泡。
“嗡——”
低沉的嗡鸣从地底传来,比含羞藤预警时的震动更强烈百倍。黑雾谷的岩壁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盘根错节的黑色脉络,那些脉络正随着残根的震颤同步搏动,仿佛整个山谷都是某种活物的躯体。
沈青芜的轮椅突然悬浮起来。灵木枢纽里的七十二株灵植虚影齐齐飞出,在她周身组成个巨大的绿色光茧。光茧外的魔气被绞成齑粉,却又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飞蛾扑向火焰。
“青芜!”林梦冉想冲过去,却被股无形的力量挡住。她胸前的同心草红光暴涨,竟在她周围撑起道赤色屏障,将涌来的魔气烧得滋滋作响。
残根顶端的绿芽突然疯长,转瞬间就长到丈许高,叶片舒展如翡翠,却在边缘泛着诡异的黑边。最顶端的露珠裂开,里面浮出颗米粒大的黑色种子,种子落地的刹那,祭坛上的换魂阵突然亮起血光。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古老的咒语从虚空传来,分不清是男声还是女声,“三千年了,终于等到同源之血。”
沈青芜的意识突然一阵恍惚。她仿佛看到片无边无际的森林,参天古木直插云霄,叶片上流淌着金色的光。森林中央有棵撑天大树,树干上布满眼睛般的纹路,正温和地注视着她。
“我的孩子,守住心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师父,又像更久远的存在。
“谁?”沈青芜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她的视线落在世界树残根上,那些裂痕里流淌的暗红液体,竟与她此刻沸腾的血液产生了共鸣。
根须!
她猛地低头,发现自己膝盖里钻出的银丝根须,正与残根的裂痕丝丝相扣。每根根须触到残根的刹那,就会泛起层金光,随即被黑气侵蚀成灰黑色,却又源源不断地从她体内涌出。
“原来如此……”沈青芜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他们要的不是魔气核心,是世界树的生机。”
她终于明白为何膝盖里的黑影总与魔气共鸣。那根本不是魔气,而是世界树被污染的根须,是三千年前景天大战时,残留在她先祖体内的血脉印记。师父说她天生灵脉通透,能与草木共情,原来不是天赋,是血脉里的树魂在苏醒。
残根的震颤越来越剧烈,祭坛上的换魂阵符文开始剥离,像活物般往残根上爬。那些符文触到残根的瞬间,就化作黑烟钻进裂痕,残根里的暗红液体流速越来越快,竟在表面凝结出张模糊的人脸。
“沈青芜……”人脸的嘴唇开合着,声音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交出树魂,我可以让你成为新的世界树之主,统领万魔……”
“你是谁?”沈青芜的指尖在轮椅扶手上快速结印,周身的绿色光茧突然收缩,将那些涌来的灵植虚影凝成柄翠玉长剑,“占据世界树残根,吸食生灵精气,你配谈统领二字?”
人脸发出刺耳的狂笑:“配不配,你说了不算!看看这些年你守护的云岚宗,他们早就知道你的秘密,不然为何总在你生辰时送来生息草?那是在喂养你体内的树魂,好让它成为最完美的祭品!”
沈青芜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想起每年生辰,白须长老总会亲自送来捆生息草,说能稳固她的灵脉。如今想来,那些草里都掺着极淡的魔气,难怪她的腿疾总在生辰后加重。
“他们把你当鼎炉,把我当武器……”人脸的声音带着蛊惑,“不如我们合作,掀了这虚伪的修真界,让世界树重归大地。到时候你我共生,再无人能伤你分毫。”
共生?沈青芜冷笑。这魔物分明是想吞噬她的树魂,借她的血脉彻底净化世界树残根,重现当年景天神树的威势。
“做梦!”她驱动翠玉长剑,朝着人脸刺去。剑光划过的刹那,无数绿色叶片从剑身上飘落,叶片落地生根,转瞬间就长成片荆棘丛,将残根牢牢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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