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方才前院来传话,说镇国公府递了帖子,赏花宴,说是园子里的牡丹开得正好呢。”
春桃说道,拿着一张请柬递给苏绾卿
苏绾卿捏着眉黛的手猛地一顿。
赏花宴......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也是收到了同样的邀约。
那时的她一门心思扑在世子萧寒身上,为了能嫁给他,甚至不惜设计圈套。
苏绾卿买通侍女打翻萧寒的衣物,也算准了萧寒会在哪个厢房换被打湿的衣物。
她还记得那天自己穿了件水红色的罗裙,裙摆上绣着缠枝牡丹,站在萧寒面前时,指尖都在发颤。
扑到萧寒怀里。
她算好了会有婆子丫鬟路过,算好了众人看到她与萧寒同处一室时的惊愕,却没算到萧寒的反应。
当时他就坐在梨花木椅上,只着单衣,却依旧身姿端正。
众人涌进来时,他明明可以解释,明明可以推开她,可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让他们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以为两人私相授受,是苏绾卿恬不知耻,勾引世子。
“我会娶你。”
那时的她,傻乎乎地以为萧寒心里是有她的,哪怕他或许只是喜欢她这张脸,她也甘之如饴。
她的万般算计还是得偿所愿。只要能成为世子妃,能进那座朱门高墙的永宁侯府,她什么都不在乎。可后来的事,却像一盆冷水,浇得她透心凉。
永宁侯府起初只肯让她做妾,理由说得冠冕堂皇:她母亲是商籍,她又做出这等败坏门风的事,名声早已烂透了,能进侯府已是天大的恩典。
后来侯府不知为何突然松了口,同意娶她为正妻。
她穿着大红嫁衣坐进花轿时,还傻傻地想,定是萧寒心里终究是有她的。
直到成婚当天,圣旨传来,萧寒被派往战场,她独守空房,才慢慢回过味来。
或许从始至终,她都只是永宁侯府权衡利弊后的选择,是父亲用来攀附权贵的棋子。
“娘子?”春桃见她久久不语,轻声唤道,“您要是不想去,咱们就不去就是了。”
苏绾卿回过神,望着镜中自己陌生又熟悉的脸,轻轻摇了摇头:“去,为何不去。”
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再做那个傻乎乎的苏绾卿了。
那座侯府,那位世子,她不稀罕了。
“春桃,”她唇角微扬,“替我挑件素净些的衣裳,去赴这场赏花宴。”
春桃见她神色舒展,松了口气,连忙应道:“哎,好嘞!”
“娘子,夫人和二小姐都去吗?”
“既是镇国公府的邀约,云瑶与柳氏自然要同去。”
春桃在一旁收拾着出行的物件,闻言插了句嘴:“听说二公子也从书院回来了,这次怕是要一同前往呢。”
苏辞洲。
苏绾卿眼帘微垂,遮住了眸底的情绪。
这位名义上的弟弟,自小就对她这个“商籍母亲生的姐姐”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如今他回来,定也听说了柳氏在府中失势的事,怕是又要将账算到她头上。
......
果不其然,临行那日,苏绾卿踩着脚凳上马车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站在廊下的苏辞洲。
他俊朗的脸上满是戾气,那双眼睛像淬了毒的刀子,恶狠狠地剜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苏绾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钻进了马车。
车帘落下的瞬间,她清晰地听见苏辞洲淬了句“贱人”,声音不大,却足够刺耳。
她靠在软垫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柳氏失势是她咎由自取,与自己何干?苏辞洲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怨气撒在她身上,这般是非不分,也配做书院的学子?
马车外传来柳氏与苏云瑶的说笑声,两人共乘一辆马车,珠翠碰撞的脆响隔着车壁都能听见。
苏绾卿闭上眼,懒得去听。
陈莺替她打理的那几家绸缎铺,上个月的进账比苏景程的主铺还多,她如今手握银钱,日子过得滋润,何必为这对母女生气,平白坏了心情。
“娘子,您说这赏花宴,是不是先去花园里看花啊?”
春桃问道
苏绾卿睁开眼,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你怎知?”
“奴方才听外头的小厮闲聊说的,说镇国公府的牡丹开得最好,这次特意请了戏班,就在花园的水榭里唱戏呢。”
“娘子,这次赏花宴上定有不少年轻郎君,您有喜欢的吗?除了......除了世子爷。”
郎君吗?
苏绾卿的指尖顿在玉珠串上,脑海里忽然闪过元宵灯会上的情景。
脸颊竟有些发烫。
“娘子,您可是热了?”春桃见她脸颊微红,连忙要去掀车帘,“奴把帘子再掀开些透透气?”
“无事。”苏绾卿抬手按住她的手,声音微微有些不自然,“许是车里有些闷。”
她转头看向窗外,街角的胭脂铺前挂着串红绸,在风里轻轻摇曳。
方才那点莫名的悸动,又很快平息下去。
谢砚确实生得好,是她偏爱的那种清俊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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