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走后,汀兰院的气氛依旧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江书晚被祖母顾氏按在软榻上,一碗接一碗的珍贵补品被端到面前,仿佛她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
【救命,再喝下去我真的要虚不受补到流鼻血了。】
她看着眼前这碗黑乎乎、散发着诡异气味的药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祖母,我真的没事……”江书晚试图挣扎。
顾氏眼圈一红,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还说没事!你看看你这小脸白的,跟纸糊的一样!在云州那苦寒之地,定是吃尽了苦头!”
父亲江凛在一旁猛点头,看着女儿的眼神充满了“我懂,你就是不想让我们担心”的悲壮。
哥哥江屿更是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塞进她手里:“妹妹,拿着!想买什么就买!以后谁敢让你受委和,哥第一个不答应!”
江书晚看着手里厚厚一叠钱,内心一片荒芜。
【我真的不是,我没有,你们别脑补了啊喂!】
【我在云州过得比在京城滋润多了好吗!有钱有闲有火锅,还有人伺候!那简直是神仙日子!】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解释。
算了,累了,毁灭吧。
接下来的几天,江书晚过上了被“软禁”的废人生活。
以养病为名,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就在自己的小院里,指挥着工匠铁柱和张巧手,捣鼓她为皇帝准备的“保命符”——一台纯机械结构的座钟。
黄铜齿轮在手中咔哒作响,精密的零件被一个个组装起来。
江书晚全神贯注,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用这个超越时代的神器,彻底镇住那个多疑的皇帝,让他相信自己就是个沉迷奇技淫巧的“技术宅”,对权力毫无兴趣,从而放她一条生路。
【只要我够没用,只要我表现得够沉迷玩物丧志,皇帝总不能还逼着我搞事业吧?】
她一边拧着螺丝,一边美滋滋地盘算着。
然而,她不知道,她这副专心致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在别人眼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偷偷从门外探头来看的萧景琰,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少女专注的侧脸上,她纤细的手指灵巧地摆弄着一堆奇形怪状的金属零件,神情严肃而认真,仿佛在创造一个足以颠覆世界的奇迹。
【她果然没有放弃。】
【朝堂上的伪装,只是为了暂避锋芒。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她便立刻投入到了新的筹谋之中。】
【这些精巧的零件,究竟是何种利器?她又在为谁,为什么而准备?】
萧景琰的心脏被一种混杂着敬佩、爱慕与心疼的情绪紧紧攥住。他握紧了拳头,转身默默离去。
他要去为她扫清前路上所有的障碍。
第五日,当江书晚终于将最后一根指针安装到位时,一声尖锐的“圣旨到——”划破了镇国公府的宁静。
江书晚手一抖,刚校准的指针差点被她掰断。
【卧槽!又来?!】
【这次又是什么幺蛾子?不会是太子告状成功,直接来抄家了吧?】
她心惊肉跳地被下人搀扶着,来到前厅接旨。
江震、江凛、江屿三父子早已面色凝重地跪在地上。
传旨的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王德全,他皮笑肉不笑地展开明黄色的圣旨,用他那独特的、带着一丝阴柔的嗓音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江书晚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脑子里已经开始预演自己被拖去菜市口斩首的各种死法。
“……兹有镇国公府嫡长孙女江书晚,才思敏捷,屡献奇功,于云州一地,兴利除弊,富民强州,功在社稷……”
开头的夸奖让江书晚心里更慌了。
【捧杀!绝对是捧杀!先把你夸上天,然后就好摔死你了!】
“……然闻其积劳成疾,体弱多病,朕心甚忧。为使其才不致埋没,亦为其身康健,朕思虑再三……”
来了!重点来了!
江书晚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竖起了耳朵。
只听王德全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语调,高声念道:
“……特授江书晚为工部尚书,正二品衔!无需躬亲劳碌,只需运筹帷幄,以尔之智,驱策百工!望尔好生休养,为国分忧!钦此——”
“工……部……尚……书?”
江书晚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
她缓缓抬头,看着王德全那张笑眯眯的脸,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啥玩意儿?工部尚书?正二品?】
【皇上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说我病了,你直接给我升官?还升这么大?!】
【这是什么神仙逻辑?怕我死得不够快,直接给我绑在火箭上,送我上西天吗?!】
她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跪在那里,忘了谢恩。
江震也是一脸震惊,他猛地抬头,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让一个年仅十七岁的未嫁女子,出任六部之一的尚书?这在大启朝,不,在历朝历代都是闻所未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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