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深深匍匐在地,遮住的眼底,翻涌着几乎要溢出来的狂喜!
短短数日,她几度绝望,几乎就要认命了,谁曾想,竟还能绝境逢生!
沈漫肆意责打辱骂她,她咬着牙能忍。可秦姨娘居然让她去偷沈寒的贴身睡帕,这不是逼她去死吗?!
沈寒是郡主心尖上的人,郡主再如何良善温和,胆敢算计她的女儿,郡主岂会善罢甘休!
何况珍珠心里始终记着,二姑娘对她尚有一份恩情,她打心底里不愿做这等忘恩负义之事,可在沈漫一口一个发卖里却不得不从。
她惧怕秦氏母女对她下手,又不愿真去害了二姑娘,苦思冥想后便没有去偷帕子,而是自己偷偷摸摸另做了一条。
好在秦姨娘并未亲眼见过那帕子的模样,她用积攒多年的体己钱,换了一小缕金线绣在帕子边缘。
这帕子上毫无印记,根本说明不了是谁的。她相信以二姑娘的聪慧机敏,定能化解此局。
如此,她既应付了秦姨娘的差事,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这母女俩明明说好只要把帕子偷出来就行了,余下的事就与她无关了。
秦姨娘亲口允诺的,只要偷出帕子就行!
可沈漫知道她得手后却改了主意。
秦姨娘原本打算重金收买姜栋的贴身小厮,让他将帕子偷偷塞进姜栋的床帐深处,再由她们找个由头去搜出来。
沈漫不同意:“何必要浪费银子,还要兜兜转转绕这么大弯子,若是出了岔子,让沈寒寻到借口推脱,或者郡主替她遮掩,咱们岂不是前功尽弃。”
她偏要在姜氏的寿宴上,当着满堂京师贵妇的面揭穿,坐实沈寒与姜栋的私情!
扬言要让沈寒在众人面前身败名裂,羞愤自尽!
可若是要当场从姜栋身上搜出来,就得有人能近身姜栋,将东西悄无声息地放入他怀中。
珍珠满腔怨愤,心口突突喷火!
沈漫竟逼着她去“献身”!
沈漫一脸无所谓,笑得肆无忌惮:“既然做了初一,就得做十五。这件事哪怕你跟了姜栋,也得给我办成。你也不必羞涩,事后我自会让姜栋收了你,也不算亏待你。”
“这事办成了,是便宜你这小蹄子了。姜栋可是举子,能做他的通房,你是得了天大的福气。”
“可若是办不成,”沈漫阴狠地放话:“第二日我就送你去最烂贱的暗门娼馆里卖笑!”
珍珠绝望地看着这个从小相伴的姑娘如此绝情,只得转头去求秦姨娘。
秦姨娘原本有些犹豫,担心此事若是闹大,怕是收不了场。
可架不住沈漫不依不饶,软磨硬泡,甚至胡搅蛮缠地威胁:“阿娘,若是不能把沈寒打入地狱,我就铰了头发抱着弟弟跳河去,看你怎么办。”
见秦姨娘还在犹豫,沈漫当即跺脚:“阿娘,你忘了祖母打的是什么主意吗?!非得等事情要成了我们才动手吗?!您这般优柔寡断,就是要亲手将弟弟和我,往火坑里推!”
秦姨娘应允了,沈漫得意地大笑,珍珠彻底绝望了!
她想过逃出沈园,那她逃出去了又能去哪。既然沈漫不让她活,那她就拼了!
珍珠守在园中等了许久,一见到溪雪就扑过去跪下,她以为带来的秘密,会让沈寒惊慌失措,她告发也算是有功,二姑娘就会救她。
没想到,沈寒的话,彻底震惊了她。
“珍珠,那晚你没来偷帕子,我便知道你良心未泯。”沈寒端坐在榻上,沉定自若。
珍珠大惊失色,“二姑娘,你如何知道奴婢要去偷帕子?”
沈寒笑了。
那日在园中,她故意放消息给秦姨娘。
这对母女苦等多日找不到半分下手之隙,眼见寿宴迫近,早已心急如焚。有沈寒给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们想也不想定会抓住。
陆青告诉过她,梨溶院里,唯有珍珠是被秦姨娘买来的,也唯有她的身契是捏在秦姨娘手中。
秦姨娘要行此险恶之事,需得找一个能随时舍弃、且绝不敢背叛的棋子。
除了珍珠,她们别无选择。
在秦姨娘母女眼中,珍珠是她们那枚最稳妥、也最该被牺牲的筹码。
珍珠颇有几分姿色,姜栋对她的那点龌龊心思,早已不是秘密,想必秦姨娘和沈漫不会放过这个缝隙。
被逼到悬崖濒临绝望的珍珠,因上元节沈寒替她遮掩的善举,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绳。
沈寒声音清泠如碎玉,却带着千钧之力:
“若是你真偷了帕子交给秦姨娘,那么事后,你是被撵出沈园或是被杖毙灭口,我都不会过问。”
“那帕子我们早已做了手脚,到时候自然可以顺势反击,而你,有口难辩,必然难逃一死。”
“既然你心中已生害我之意,我又何必对你仁慈。善意,只该留给知善、行善之人,而非滋养毒蛇,反噬己身。”
“可你没有偷,所以今日我愿意帮你一把。”
“珍珠,是你的良知,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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