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震撼、鸦雀无声!
一道颀长挺拔、气势凛然的身影,如同划破黎明的利剑,分开呆滞的人群,大步走到场中燃烧的火焰旁!
深青色的锦袍在热浪中微微拂动,帽檐下,一张线条冷硬、俊美却如同覆着万年寒冰的脸庞显露出来。
正是六皇子——萧执!他身后,跟着数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侍卫。
他的出现,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萧执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规,先是扫过火焰中那只依旧在闪耀着金红光芒、渐渐暗淡下去的凤凰虚影,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深邃光芒。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火堆旁——江烬璃并没有被烧死!
在火焰爆燃的瞬间,她凭借着本能和最后一丝力气,向侧后方翻滚了出去!
此刻,她瘫倒在冰冷的泥地上,浑身被火燎得焦黑,头发凌乱,脸上布满黑灰,左手上包裹的布条被烧焦了大半,露出底下红肿溃烂、触目惊心的伤口,几根手指的指尖甚至能看到焦黑的骨茬!
但她还活着!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火焰中渐渐暗淡的金凤,里面燃烧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种近乎虚脱的茫然。
萧执的目光在她那只惨不忍睹的左手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落在了那堆渐渐熄灭的火焰余烬上。
他并未理会跪倒一片的众人和台上惊疑不定的陈德海与谢清棠。
他迈步上前,靴子踩在滚烫的灰烬和尚未完全熄灭的木炭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他俯下身,伸出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毫不在意高温和污秽,在灰烬中仔细地拨弄、翻找着。
几息之后,他的手指停顿了。
他缓缓直起身,两根手指之间,拈起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边缘极其锋利的碎片。碎片呈半透明状,质地细腻如玉,颜色是纯净的乳白色,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属于顶级瓷器的光泽。
最引人好奇的是,碎片断裂的边缘,薄如蝉翼,锐利得仿佛能割裂光线!
萧执将这片小小的瓷刃碎片举到眼前,深邃的目光如同寒潭,仔细端详着。他的手指微微转动瓷片,晨光照在锋利的刃口上,折射出一道冰冷刺目的寒芒。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两道无形的冰锥,越过跪倒的人群,越过惊魂未定的陈德海,最终,精准无比地钉在了高台上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的谢清棠脸上!
目光,冰冷、锐利,带着洞穿一切的审视和一丝毫不掩饰的、如同看待死物般的漠然。
整个琅琊坊,死寂无声。只有灰烬中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以及江烬璃粗重压抑的喘息。
萧执拈着那枚在晨光下闪烁着致命寒芒的瓷刃碎片,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意味:
“官窑瓷刃,薄如蝉翼,吹毛断发。乃御窑专为慈宁宫烧制……裁纸、修画之器。”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牢牢锁住谢清棠,“谢小姐身为监工,出入慈宁宫如履平地。不知对此物……可还熟悉?”
轰!
如同惊雷在谢清棠头顶炸响!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身体猛地一晃,若非身边的仆妇眼疾手快扶住,几乎要瘫软下去!
她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那瓷刃明明已经……明明已经处理掉了!怎么会出现在灰烬里?!还被他找到了?!
陈德海浑浊的老眼猛地一缩,惊疑不定地看向谢清棠,又看向萧执手中的瓷刃碎片。
跪在地上的匠奴们也反应过来,看向谢清棠的目光瞬间充满了惊疑和……愤怒!
“是谢小姐?是她割断了金线?!”
“她想害死我们所有人!”
“毒妇!”
低低的、充满恨意的议论如同潮水般涌起。
谢清棠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想要斥责,但在萧执那冰冷得如同能冻结灵魂的目光逼视下,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
萧执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污秽。他随手将那枚致命的瓷刃碎片递给身后的侍卫,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威严:
“百鸟泣羽,乃人为破坏,证据确凿。江烬璃修复有功,虽用材险僻,然技艺通神,功过相抵。”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落在了泥地上气息奄奄、却依旧死死盯着他的江烬璃身上。
“然,御宝损毁,终究因她而起。”萧执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微微抬手,身后一名侍卫立刻上前,展开一卷明黄的绢帛。
萧执冰冷的目光锁定江烬璃,一字一句,如同烙印般刻入她的灵魂:
“罪奴江烬璃,听旨:孤念你修复御宝有功,暂免死罪。赐你‘暂准匠籍’,允你戴罪立功。然,十日之内,若不能查明此‘瓷刃’来源,揪出幕后真凶,自证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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