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转为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窗棂的声音变得细碎而持久,如同苏晚晴此刻无法停歇的心跳。她蜷缩在窗边的地毯上,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耳朵却不受控制地捕捉着楼下传来的每一丝动静。
傅靳言没有上楼。他似乎在客厅里烦躁地踱步,脚步声沉重而凌乱。偶尔能听到他压低声音讲电话的片段,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焦灼和……温柔?
“查清楚了吗?”
“确定是她本人?”
“……好,我知道了。照顾好她,我马上过去。”
“马上过去”四个字,像冰锥一样刺穿苏晚晴最后一点可怜的幻想。他果然是要去那个“汀兰水榭”,去那个真正的林薇薇身边。
紧接着,是汽车引擎再次发动,并迅速远去的声音。偌大的宅邸,彻底只剩下她一个人,以及无边无际的冷寂。
苏晚晴将脸深深埋进膝盖,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一种麻木的空洞。替身……在正主归来的这一刻,她的存在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傅靳言甚至懒得上来对她这个“赝品”做出任何处置,因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已不在她身上。
这一夜,苏晚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她时睡时醒,梦里全是傅靳言抱着林薇薇离开的背影,以及周围人嘲讽的目光。每一次惊醒,心口都像是被重物碾过,钝痛不已。
天亮时,雨停了,天空却依旧灰蒙蒙的。苏晚晴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洗漱,看着镜中那个脸色惨白、眼下乌青的女人,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她走下楼梯,餐厅里依旧摆着精致的早餐,但主位空空如也。傅靳言一夜未归。
佣人们看她的眼神更加复杂,带着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连管家递上红茶时,都忘了她“应该”只喝黑咖啡的设定。
苏晚晴默默地吃着索然无味的早餐,味同嚼蜡。她知道,自己在这座宅邸里的地位,因为林薇薇的归来,正在急剧下滑。
上午,她接到私立医院护工打来的电话,说父亲已经顺利转院,环境和服务都是一流的,让她放心。这大概是唯一能让她感到一丝慰藉的消息,但也时刻提醒着她,这份“优待”是用什么换来的。
她无处可去,也无事可做,只能回到二楼的客房。她尝试拿起素描本,却发现自己连笔都握不稳,脑子里一片混乱。
中午,傅靳言依旧没有回来。下午,天空再次阴沉下来。
就在苏晚晴以为这一天又将在这死寂中结束时,楼下传来了动静。是傅靳言回来了!
她的心猛地一提,下意识地站起身,却又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姿态面对他。
脚步声踏上楼梯,却不是走向三楼,而是停在了她的客房门口。
门被推开,傅靳言站在门口。他依旧穿着昨晚的西装,衬衫领口微敞,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憔悴,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但他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冷,甚至……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骇人的风暴。
他没有走进来,只是用那双寒潭般的眸子死死盯着苏晚晴,仿佛要将她剥皮拆骨。
苏晚晴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傅先生?”
傅靳言一步步走进房间,带着一股从外面带来的、潮湿冰冷的气息。他停在苏晚晴面前,距离近得能让她看清他眼底猩红的血丝。
“苏晚晴,”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问你,三年前,城南废弃工厂的那场意外,你到底知道多少?”
三年前?废弃工厂?意外?
苏晚晴完全懵了。她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意外?三年前我还在国外读书,很少回国……”
“撒谎!”傅靳言猛地打断她,突然伸手,一把狠狠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苏晚晴痛得倒吸一口冷气,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傅靳言猛地将她拽到眼前,逼视着她的眼睛,眼神里是滔天的怒火和深刻的痛苦,“薇薇都告诉我了!她说,当年是有人给她发了匿名短信,骗她去了那个工厂!而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只有你们苏家因为争夺那块地皮,和我傅氏有过激烈冲突!”
苏晚晴如遭雷击,瞬间明白了傅靳言滔天恨意的来源!他认为是苏家,或者干脆就是她苏晚晴,为了商业利益,设计害了林薇薇!
“不!不是我!”她惊恐地辩解,声音因为手腕的剧痛而颤抖,“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们苏家是正当竞争,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违法的事!”
“正当竞争?”傅靳言冷笑,笑容里充满了悲愤和嘲讽,“正当竞争到要置人于死地?薇薇她在那个鬼地方等了一夜,差点被冻死!被吓疯!这三年,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才活下来!而你,你们苏家,却踩着薇薇的‘尸体’,试图争夺利益!”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苏晚晴踉跄着跌倒在地,手腕上一圈清晰的红痕,火辣辣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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