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电视屏幕上那则冠冕堂皇的“寻人启事”,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将苏晚晴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彻底劈碎。通缉令!傅靳言竟然用这种方式,如此迅速地将她定位成一个“精神失常”的逃犯!
寒意如同无数细密的针,从脊椎骨缝里钻出来,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死死压低帽檐,将半张脸埋进衣领,感觉周围加油站明亮的灯光都变成了刺眼的探照灯,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像是傅靳言派来的眼睛。
不能待在这里!必须立刻离开!
她强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感,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快步走向那几辆停在空地等客的出租车。她不敢看司机的脸,低着头,拉开最近一辆车的后门,迅速钻了进去。
“师傅,去……去长途汽车站。”她压着嗓子,报出一个能离开市区的地方。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正靠着方向盘打盹,被惊醒后有些不耐烦地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苏晚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对方认出电视上刚刚播出的“通缉犯”。
幸好,司机只是嘟囔了一句“这么晚去车站”,便发动了车子,熟练地驶出加油站,汇入了夜间的车流。
车子行驶在空旷了许多的城市道路上。苏晚晴蜷缩在后座角落,心脏依旧狂跳不止。她紧紧抱着怀里的背包,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窗外,霓虹闪烁,这座城市熟悉又陌生,此刻却充满了无形的杀机。
她偷偷拿出那个匿名手机。是最老式的黑白屏按键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通讯录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加密的号码。她按照神秘人的指示,尝试着编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已上车,前往车站。”
信息发送成功,但没有任何回复。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映着她苍白的脸,更添几分不安。
她必须伪装。想到背包里的东西,她趁着司机不注意,悄悄拉开拉链。里面果然如神秘人所言:几套普通的运动服,一顶栗色的假发,一副黑框眼镜,还有简单的粉底和口红。现金用信封装着,厚厚一沓,足够她生活一段时间。
她拿出假发和眼镜,笨拙地戴上。假发的质感陌生,让她头皮发痒。眼镜框很大,几乎遮住了她小半张脸。看着车窗反射中那个完全陌生的形象,苏晚晴稍微松了口气。至少,第一眼看上去,和电视上那个证件照判若两人了。
然而,恐惧并未远离。每一次红绿灯停车,她都紧张地盯着后视镜,生怕有车跟踪。每一次警车驶过,她的呼吸都会停滞几秒。傅靳言的势力盘根错节,警方会不会也……?
“姑娘,这么晚去车站,是赶远路啊?”司机似乎为了打发时间,主动搭话。
苏晚晴浑身一僵,含糊地“嗯”了一声,不敢多言。
“看你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司机似乎很健谈,又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苏晚晴的心再次揪紧。她强迫自己冷静,模仿着林薇薇那种柔弱的语调,轻声说:“有点晕车,师傅,能开点窗吗?”
新鲜冷冽的空气灌入车内,稍微驱散了一些沉闷。司机果然没再追问,转而抱怨起夜班开车的辛苦。
苏晚晴靠在车窗边,感受着风刮在脸上的刺痛,内心一片冰凉。这种草木皆兵、随时可能被发现的感觉,比在别墅里被软禁更加折磨人。至少在那里,她知道敌人在明处。而在这里,危险无处不在。
车子终于抵达了长途汽车站。已是后半夜,车站依旧灯火通明,但人流稀疏,透着一种疲惫和混乱的气息。
苏晚晴付了车钱,低着头快步走进车站大厅。空气中弥漫着泡面和汗液混合的味道。她不敢去售票窗口,那里可能有监控。她走向角落里的自助售票机,用现金买了一张最早一班、前往邻省一个偏僻小县城的车票。车票上印着发车时间:凌晨五点十分。还有将近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该如何度过?候车大厅里虽然人多眼杂,但相对开放,反而让她觉得不安全。
她环顾四周,发现大厅角落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那里灯光明亮,有座位,或许比空旷的大厅更隐蔽一些。
她走进去,找了一个最里面、背对着门口的角落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热咖啡,双手捧着,汲取着那一点微薄的暖意。假发和眼镜让她感觉憋闷而别扭,但她不敢取下。
她拿出匿名手机,再次尝试查询父亲的消息。网页搜索“苏文山”、“苏氏集团”,跳出来的最新新闻标题却让她如坠冰窟——
【苏氏集团正式申请破产保护,创始人苏文山病重入院,情况危急】
父亲……病危!
泪水瞬间涌上眼眶,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哭出声。是傅靳言!一定是他停止了对父亲的治疗,甚至可能施加了压力!是她连累了父亲!巨大的愧疚和绝望几乎将她吞噬。
她颤抖着手,想拨打那个记忆中无比熟悉的医院号码,却想起自己的手机早已被没收,而这个匿名手机……她不敢用。万一被追踪到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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