铂悦官邸,凌晨三点。
这座平日里连空气都透着精致与秩序的奢华堡垒,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死寂而压抑的低气压中。所有的佣人都被勒令待在自己的房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走廊里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只有墙壁上价值不菲的画作,冷漠地注视着这反常的寂静。
三楼,书房。
厚重的丝绒窗帘紧闭,隔绝了窗外清冷的月光。巨大的红木书桌上,原本摆放整齐的文件和摆件被扫落一地,一片狼藉。一个碎裂的水晶烟灰缸躺在昂贵的地毯上,里面的烟灰和未熄的烟头散落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草和威士忌混合的呛人气息。
傅靳言站在书桌后,背对着门口。他没有穿西装外套,只着一件解开领口的白衬衫,袖子胡乱地卷到手肘,露出紧实的小臂。但他挺拔的背影此刻却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每一寸肌肉都贲张着骇人的怒意。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反复播放着一段监控录像——那是后院角落,地下室通风口附近的画面。画面质量不高,且角度刁钻,但依然能模糊地看到,在凌晨的月光下,一个瘦弱的身影如何艰难地从通风口爬出,如何在草丛中蜷缩等待,最后,如何跟着一个神秘的灰色身影,消失在了园林深处。
录像播放到身影消失的最后一帧,定格。
秦放垂手站在书桌前几步远的地方,低眉敛目,连大气都不敢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从老板身上散发出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冷杀意。
“多久了?”傅靳言终于开口,声音嘶哑低沉,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却即将失控的暴戾。
秦放立刻回答:“初步判断,逃离时间在凌晨十二点半到一点之间。发现异常是在一点半,巡逻保镖注意到通风口铁丝网有新鲜破损。确认苏小姐失踪,是在两点。”
“十二点半……”傅靳言重复着这个时间,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深邃的黑眸里,却翻涌着骇人的风暴,猩红的血丝遍布眼白,让他看起来像一头濒临疯狂的困兽。“月圆夜……子时……通风口……”他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关键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
他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红木书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连桌上的台灯都震得晃了晃。
“好!很好!”傅靳言怒极反笑,那笑容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反而更显狰狞,“苏晚晴……你真是好样的!是我小看你了!软禁、看守、切断所有联系……都关不住你那颗要飞出去的心!”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射向秦放:“那个灰色身影,查到了什么?”
秦放头皮一紧,硬着头皮汇报:“对方非常专业,避开了所有主要的监控探头。仅有的几个模糊影像显示,其行动敏捷,对庄园外部环境极为熟悉,像是经过周密策划。车辆使用的是套牌,在进入城北区域后失去踪迹。目前……还没有明确指向。”
“专业?周密策划?”傅靳言冷笑,眼底的寒意几乎能冻裂空气,“墨、司、辰。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个胆子,这个能力,在我眼皮底下把人弄走!”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一定是墨司辰的手笔!那个一直觊觎傅氏海外市场、几次三番与他作对的男人!拍卖会上他对苏晚晴那探究的目光,后来那张莫名其妙的黑色名片……一切线索都指向了他!
傅靳言走到酒柜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食道,却无法压下心头那团熊熊燃烧的怒火和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背叛的刺痛感。
他给了她活路,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替身,一个赎罪的工具。他甚至……在发现那张存储卡后,产生过一丝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迟疑。可她呢?她回报给他的是什么?是处心积虑的逃跑!是毫不犹豫地投入了他死对头的怀抱!
“发布公告了吗?”他放下酒杯,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种平静之下,是更可怕的暴风雨。
“已经按您的吩咐发布了。”秦放答道,“以‘精神失常、离家出走’为由,通过媒体渠道散播,并附上了苏小姐的照片和重酬信息。警方和我们的人都已经动起来了。”
“不够。”傅靳言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猛地拉开窗帘,窗外是沉睡的城市,灯火阑珊,却仿佛每一盏灯下都隐藏着逃匿的身影。“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地下渠道,信息网络,我要在太阳升起之前,得到她的确切位置!”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和令人胆寒的决心。
“还有,”他补充道,眼神阴鸷,“医院那边,苏文山的‘特殊照顾’,可以停了。让他自生自灭。”
既然她敢逃,就要承担得起逃跑的代价!他要让她知道,背叛他傅靳言,需要付出什么!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外面传来林薇薇带着哭腔的、柔弱的声音:“靳言……靳言你开开门……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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