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冰冷的声音如同催命符,穿透门板,击碎了苏晚晴刚刚因那张神秘纸片而泛起的、微弱的希望涟漪。傅靳言突然召见?在这个敏感的时刻?
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地捂紧口袋,仿佛那张皱巴巴的纸片会发烫,会泄露她刚刚的秘密行动。东墙角的事情暴露了?还是……他察觉到了她身体的异常?
“马上就来。”她强迫自己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回应,喉咙却干涩得发紧。
她迅速将纸片藏进床头柜一本厚书的夹页深处,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物。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和疲惫。她深吸几口气,试图压下狂跳的心脏,但收效甚微。
打开房门,管家面无表情地等在门外,眼神如同扫描仪般扫过她全身,让她感觉自己像一件即将被检验的货物。
跟着管家穿过寂静而漫长的走廊,走向主楼的书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走向断头台。书房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紧闭着,如同巨兽的嘴巴。
管家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傅靳言低沉的声音:“进。”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雪茄、旧书和昂贵皮革的气息扑面而来。书房里光线偏暗,只亮着书桌上的一盏台灯,将傅靳言的身影笼罩在光晕中,更显挺拔冷峻。他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指间夹着一支即将燃尽的雪茄。
林薇薇并不在。这让苏晚晴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毫米,但空气中弥漫的低气压却让她更加不安。
“傅先生。”她站在离书桌几米远的地方,低垂着眼睫,声音轻不可闻。
傅靳言没有立刻转身,也没有说话。沉默在偌大的书房里蔓延,每一秒都如同凌迟。苏晚晴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耳膜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几乎要窒息。
终于,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精准地落在她身上。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翻涌着一种苏晚晴看不懂的、复杂难辨的情绪,似乎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极淡的、被压抑的烦躁?
“听说,”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最近胃口不太好?”
苏晚晴的心猛地一沉!他果然注意到了!她攥紧了手心,指甲深深掐入肉里,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镇定:“……只是天气闷热,没什么胃口。”
“是吗?”傅靳言轻轻吐出两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明显的怀疑。他踱步走到书桌后,坐下,将雪茄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动作优雅却透着寒意。“我还以为,是这里的饭菜不合苏小姐口味,又或者……身体有什么‘不适’?”
“不适”两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像两根针,扎在苏晚晴最敏感的神经上。
她猛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平静无波:“劳傅先生挂心,我很好。”
四目相对。书房里安静得能听到灯丝燃烧的细微声响。傅靳言的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直抵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苏晚晴强迫自己与他对视,不闪不避,尽管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傅靳言忽然移开视线,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语气似乎随意地换了个话题:“苏氏集团破产清算的程序,已经接近尾声了。”
苏晚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父亲毕生的心血,终究还是化为了泡影。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依旧像一把钝刀割在心口。
“至于你父亲,”傅靳言顿了顿,抬起眼皮,目光再次锁住她,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医院那边反馈,情况不太乐观。如果得不到更有效的治疗,恐怕……”
他故意没有把话说完,但未尽的威胁比任何明确的警告都更残忍。他在用父亲的命,敲打她,警告她安分守己。
苏晚晴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几乎要站立不稳。屈辱、愤怒、绝望……种种情绪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让哽咽溢出喉咙。
看着她这副摇摇欲坠、却依旧强撑着的模样,傅靳言眼底那丝烦躁似乎更明显了些。他放下文件,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用一种近乎逼供的语气,缓缓问道:
“苏晚晴,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苏晚晴所有的伪装!他知道了!他一定是在怀疑什么!是怀孕的事?还是她和老园丁的接触?
说不说?说出怀孕的事实?他会是什么反应?震怒?怀疑这是阴谋?还是……会因此对父亲网开一面?
巨大的心理挣扎让她浑身发抖,几乎要崩溃。就在她几乎要承受不住这压力,即将开口的瞬间——
书房门被轻轻敲响,秦放的声音传来:“傅总,林小姐说身体不舒服,请您过去一下。”
傅靳言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被打断的不悦,但很快恢复平静。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目光最后在苏晚晴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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