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的日子,在一种表面的宁静与内里的暗流涌动中,悄然滑过了一周。阳光、沙滩、海浪,还有宁宁日渐响亮的笑声,构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世外桃源假象。沈清澜小心翼翼地扮演着顺从的“客人”角色,白天陪着宁宁在安全的区域内玩耍,夜晚则将自己关在墨司辰为她准备的、设备齐全的画室里,用画笔和设计稿来梳理纷乱的思绪,也以此来维持自己即将生疏的技艺。
她不再追问墨司辰关于父亲和“归墟”的事,仿佛真的接受了那个“证明资格”的前提。但她内心的火焰从未熄灭,反而在沉默中燃烧得更加炽烈。她知道,等待是唯一的策略,她在等待墨司辰抛出那个所谓的“任务”,那是她通往真相的第一个台阶。
这一天,在她抵达小岛后的第八个黄昏,终于到来了。
墨司辰没有选择在白天,而是在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瑰丽金红的时刻,走进了画室。他依旧是一身黑衣,与画室里暖色调的灯光和散落各处的斑斓设计稿格格不入。沈清澜正对着一幅未完成的、线条凌厉抽象的画作凝思,听到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只是握着画笔的手微微收紧。
“有件事,需要你去做。”墨司辰开门见山,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寻常的公事。他走到画架旁,目光扫过画布上那些充满力量感和挣扎感的线条,眼神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沈清澜缓缓放下画笔,转过身,面对着他,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平静和一丝询问:“请说。”
墨司辰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薄薄的文件夹,递给她。文件夹的封面是纯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触手冰凉。“欧洲,‘天使之泪’画廊。”他吐出这个名字,目光锐利地锁定她的眼睛,“他们的主人,艾琳娜·冯·霍恩,近期在寻找一位能够为她即将举办的‘永恒之镜’主题展览创作核心展品的艺术家。她对你——或者说,对‘S. Lan’在巴黎获奖的那套‘涅盘’系列,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兴趣。”
沈清澜接过文件夹,指尖触到那冰凉的表面,心却猛地一沉。天使之泪画廊?她隐约听说过这个名字,是欧洲顶级且极其隐秘的私人画廊之一,据说背后有极其深厚的资本和复杂的人脉网络,服务的客户非富即贵,且行事低调到近乎神秘。艾琳娜夫人更是一个传奇人物,优雅、富有,却鲜少在公众面前露面。
“她通过特殊渠道,表达了合作意向。”墨司辰继续说道,语气平淡,却字字千斤,“你的任务是,以‘沈澜’的身份接受邀请,为她设计并制作一套契合主题的珠宝,并利用这次合作,尽可能接近她,获取她保险库中一份关于‘阿尼玛遗物’的古老文献资料。”
阿尼玛遗物?沈清澜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但“遗物”二字,让她瞬间联想到了父亲的研究和那个神秘的“归墟”。她立刻意识到,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设计委托。
“艾琳娜·冯·霍恩,”墨司辰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是‘归墟’外围最重要的艺术品收藏家和资金中转人之一。她的画廊,是‘归墟’洗钱和情报交换的据点。那份文献,据信与‘归墟’寻找的‘生命之源’传说有直接关联。”
沈清澜的血液瞬间冰凉,又瞬间滚烫。果然!第一个任务,就直接指向了“归墟”的核心!危险程度不言而喻,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但这也是她梦寐以求的、能够接触到真相边缘的机会!
“我如何能取信于她?又如何能接触到她的保险库?”沈清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提出问题关键。
“这就是考验所在。”墨司辰看着她,眼神深邃,“你需要用你的设计和你的智慧,赢得她的信任。至于保险库……我们会为你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但如何创造机会,需要你自己把握。这就像走钢丝,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可以选择拒绝。留在这里,陪着宁宁,你可以平安度过余生。”
拒绝?沈清澜在心中冷笑。平安?在得知父亲可能还活着,且卷入如此巨大的漩涡之后,她怎么可能安于这虚假的平安?那和被困在铂悦官邸又有什么区别?无非是换了一个更美丽的牢笼。
她深吸一口气,翻开了手中的文件夹。里面是艾琳娜夫人和“天使之泪”画廊的详细资料,包括她的喜好、性格分析、画廊的安保布局图(虽然只是外围),以及那份名为《阿尼玛遗物考》的文献的模糊描述——据说它记载了一种古代文明对生命能量转化的猜想。
合上文件夹,沈清澜抬起头,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犹豫:“我接受。”
墨司辰似乎对她的果断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问:“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绝对可靠的身份掩护,一个顶尖的、与‘S. Lan’风格有所区别但水准更高的新作品系列构思,以及……”她顿了顿,直视着墨司辰,“在我离开期间,确保宁宁百分百安全的承诺和措施。还有,这次行动的全部指挥权。你可以提供信息和支援,但具体如何执行,必须由我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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