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站内,刺耳的警报声如同钢针,狠狠扎进沈清澜的耳膜。监护屏幕上,代表墨司辰心率的那条曲线,正疯狂地上下窜动,仿佛一只濒死挣扎的困兽。他原本苍白如纸的脸因痛苦而扭曲,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痉挛,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如同窒息般的嗬嗬声。
“怎么回事?!”蒙面人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声音透过面罩带着前所未有的紧绷。他快速检查着各种仪器的读数,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操作。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语速极快,带着一丝慌乱:“生命体征极不稳定!血压骤降,心率失常!可能是手术应激反应,也可能是……体内有未发现的残留损伤爆发!需要强心针,稳定心律!”
沈清澜僵在门口,手脚冰凉,眼睁睁看着墨司辰在生死线上挣扎。那个片刻前还如山岳般冷硬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她,不仅仅是因为他可能死去,更因为如果他死了,那些关于父亲、关于“归墟”、关于她自身谜团的线索,可能将随之彻底湮灭。
蒙面人和医生紧张地进行着抢救,注射药物,调整设备。混乱中,墨司辰的嘴唇翕动得更加剧烈,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冲破昏迷的禁锢,发出声音。
沈清澜不由自主地靠近床边,屏住呼吸,俯下身,将耳朵凑近他的唇边。她必须知道,他想说什么!
“……镜……背面……”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音节,夹杂在痛苦的喘息中溢出,“……是……门……”
镜子的背面是门?!沈清澜的心脏猛地一缩!这和蒙面人转达的“小心镜子的背面”以及“影”的提示吻合了!“镜厅”不仅仅能映照,还能作为一扇“门”?
“……钥匙……共鸣……”墨司辰的声音更加模糊,仿佛在梦呓,“……血脉……才能……开启……”
钥匙!血脉共鸣!开启那扇“门”?沈清澜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难道她真的就是那把“钥匙”?她的血脉,是开启“镜厅”背后秘密的关键?
“……阿尔卑斯……冰窟……囚……”墨司辰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脸上浮现出极度痛苦和恐惧的神色,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文山……他……在……等……”
父亲!苏文山!他真的在阿尔卑斯山的某个冰窟里!墨司辰果然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巨大的震惊和被欺骗的愤怒如同岩浆般涌上心头,但此刻却被更深的恐惧压了下去。因为墨司辰的状况急转直下,他猛地抽搐了一下,监护仪发出更加尖锐的警报!
“不行!心室颤动!”医生惊呼。
蒙面人当机立断:“除颤仪!准备电击!”
沈清澜被猛地推开,她踉跄着后退,看着他们用除颤仪的电击板压在墨司辰裸露的胸膛上。
“砰!”身体弹起,又落下。
监护屏幕上的曲线依旧混乱。
“再来!加大能量!”
“砰!”
第二次电击后,那疯狂跳动的心率曲线,终于开始缓缓地、艰难地向着相对平稳的区间回落。尖锐的警报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仪器规律而微弱的嗡鸣。墨司辰的痉挛平息下去,重新陷入了深度的、死寂般的昏迷,但至少,暂时脱离了最危险的瞬间。
医疗站内恢复了压抑的寂静,只有医生调整药物滴速的细微声响。蒙面人站在床边,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刚才的抢救也耗费了他巨大的精力。他转过头,看向脸色惨白、惊魂未定的沈清澜。
“他暂时稳定了。”蒙面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你听到了什么?”
沈清澜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在地,双手抱住膝盖,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墨司辰的呓语像魔咒一样在她脑中回荡:镜子的背面是门……钥匙……血脉共鸣……阿尔卑斯冰窟……父亲在等待……
信息量巨大,且每一条都足以颠覆她的认知。墨司辰的知情不报让她愤怒,但此刻,更强烈的是一种被无形命运之手推向悬崖边缘的恐惧和茫然。她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谜团的中心,四周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
“他……提到了我父亲。”沈清澜的声音沙哑不堪,她抬起头,直视蒙面人,“在阿尔卑斯山的冰窟里。他一直都知道。你也知道,对不对?”
蒙面人沉默地看着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为什么?”沈清澜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愤怒,是委屈,更是无力,“为什么都要瞒着我?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东奔西跑,很有趣吗?!”
“因为知道真相,意味着承担无法想象的后果。”蒙面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苏晚晴,开启那扇‘门’,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是你的生命,甚至是你的灵魂。墨司辰不告诉你,或许……也是一种保护。”
“我不需要这样的保护!”沈清澜猛地站起身,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我要知道真相!我要找到我父亲!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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