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迹斑斑的铁门,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矗立在通道的尽头。门上那个潦草却眼熟的红色符号,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却执拗的光芒,像是指引,又像是警告。沈清澜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冰冷粗糙的门板。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和极度的疲惫。
门后是什么?是“影”承诺的安全屋,是绝境中的庇护所?还是另一个精心布置的牢笼,等待着自投罗网的猎物?夜枭的生死未卜,追兵可能仍在搜寻,父亲那句未尽的提示如同芒刺在背……她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退路。
深吸一口带着铁锈和尘埃味的空气,沈清澜伸出双手,握住了那个巨大的阀门轮盘。轮盘冰冷刺骨,锈死严重,她用尽全身力气,手臂和背部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才勉强让它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响,极其缓慢地转动起来。
一圈,两圈……每转动一点,都耗费着她所剩无几的体力。汗水混合着污水泥渍从额头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终于,在不知转了多少圈后,轮盘到了尽头,门内传来“咔哒”一声沉闷的机括响动。
她用力一推,铁门带着沉重的摩擦声,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一股更加陈腐、却意外干燥洁净的空气涌出,与管道中的污浊形成鲜明对比。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狭小空间,而是一个约莫十平米见方的、由厚重金属板构筑的密室。头顶一盏应急灯发出稳定的、不算明亮但足以视物的冷白光,照亮了整个空间。空气虽然陈旧,却没有霉味,显然有独立的通风系统在微弱运行。
密室内部井然有序,与其说是安全屋,不如说更像一个微型的技术工作站或档案室。一侧墙壁是嵌入式的金属架,上面整齐摆放着一些老式的电子设备、工具和密封的零件箱,虽然落满灰尘,但保存完好。另一侧则是一个简易的金属床铺和一套桌椅。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门口的墙壁上,镶嵌着一块巨大的、看起来像是老式雷达屏幕的显示器,屏幕此刻是暗着的。显示器下方是一个布满按钮和旋钮的控制台,风格古朴,与基地主流的高科技感格格不入。
这里……就是凯瑟琳·冯·霍恩留下的“洛林”安全屋?二十年前的遗泽?沈清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前辈的好奇,更有一种踏入历史尘埃的恍惚感。
她反手轻轻关上门,内部有手动锁闩,她仔细锁好,才稍微松了口气,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暂时安全了。但能安全多久?
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一丝力气,她挣扎着站起身,开始仔细探查这个密室。桌面上放着一本皮质封面、边缘磨损严重的笔记本。她小心翼翼地翻开,纸张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是优雅流畅的花体英文,间或夹杂着一些复杂的公式和草图。
笔记的主人,正是凯瑟琳。内容并非日记,而是她关于“归墟”早期研究、尤其是关于“生命之源”传说和镜像维度理论的技术记录和哲学思考。越往后翻,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忧虑和批判越加深重。她开始质疑“主宰”引导的方向,认为对“生命之源”的掠夺性探索最终会导致维度失衡和现实崩溃。她提到了与林晚秋(沈清澜的母亲)的交流,赞赏其家族对能量平衡的古老智慧,并流露出对当初选择与“主宰”合作的深深悔意。
在笔记的最后一页,用更加急促的笔触写着一段话:
“……他们发现了我的异心。‘基石’计划是最后的希望,但必须有人做出牺牲。晚秋已付出太多,文山亦被卷入……我将‘钥匙’的种子藏于血脉最深处,唯有极致的爱与牺牲方能唤醒。若后来者得见此笔记,须谨记:‘门’可开亦可关,‘源’在心而非外。摧毁‘基石’,方能斩断枷锁……小心傅……”
笔记到此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傅”字写得格外用力,几乎划破纸背。
沈清澜捧着笔记的手微微颤抖。凯瑟琳的警告与父亲的提示惊人地重合!“基石”、“傅家”……“主宰的锚点”果然与傅家有关!而“钥匙的种子藏于血脉”,难道指的就是母亲林晚秋留给她的天赋?需要“极致的爱与牺牲”唤醒?
正当她沉浸在笔记揭示的惊人真相中时,控制台上方那块巨大的显示器,突然毫无征兆地闪烁了几下,亮了起来!屏幕上没有图像,只有一片雪花般的噪点,和一个不断跳动的、等待输入指令的光标。
沈清澜吓了一跳,警惕地后退一步。是系统自动启动,还是触发了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想到夜枭说过这是“影”的据点,或许有联络方式。她尝试着在控制台上寻找可能的接口或提示。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发现了一个与她手中那枚菱形晶体形状完全契合的凹槽。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将晶体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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