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调局会议室的百叶窗拉得很低，阳光被切割成细长的金色条纹，斜斜地打在积着薄尘的会议桌上。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烟味，王建军指间的香烟已经燃到了过滤嘴，灰烬摇摇欲坠，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投影幕布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
—— 有人抱着过期蛋糕傻笑，嘴角沾着奶油。
有人对着泛黄的情书流泪，手指反复摩挲纸页。
最角落那张里，张屠户正把发臭的猪肉往嘴里塞，脸上是幸福到诡异的表情。
“这些‘甜蜜污染’比司马钢蛋的黑雾更麻烦。”
王建军终于掐灭烟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受害者自己不觉得痛苦，反而像泡在蜜罐里，等发现时早就离不开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诸葛铁牛，“铁牛，你在社区超市破除幻象时，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诸葛铁牛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 “真实之眼” 卡，卡片传来微凉的触感。
他想起仓库里那些会爬的糖果虫，想起收音机里嗡嗡作响的绿色飞虫，更想起林晓梅幻象底下那布满尖刺的黑色轮廓。
“污染源能模仿人的记忆，尤其是最美好的部分。” 他斟酌着开口，“周大发看到的林晓梅，连说话的语气都跟三年前一模一样。”
“林晓梅……” 赵胜男突然开口，军绿色作训服的袖口卷到肘部，露出小臂上淡粉色的疤痕
—— 那是上次在化工厂被弹片划伤的。她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人，眉眼弯弯，正举着试管对着镜头笑，“王队，您说她是熵增教派的早期成员？”
王建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伸手去拿桌上的烟盒，手指却在半空停住。
“嗯，她当年负责研究‘记忆污染’，后来想叛逃，被教派灭口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旧事，“我出的现场，记得很清楚。”
“您确定是教派干的？” 赵胜男追问，指尖在照片边缘轻轻敲击，
“我查了档案，那天您的出勤记录显示在郊区化工厂，离车祸现场有四十分钟车程。”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王建军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诸葛铁牛注意到，他握着桌沿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连带着桌子都轻微晃动了一下。
“特调局的档案有时会出错。”
王建军的声音硬邦邦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当时情况紧急，我是自驾过去的，没来得及报备。”
他突然提高音量，像是想盖过什么，“说这些干什么？现在的重点是找到污染源源头！”
诸葛铁牛的心沉了下去。
他想起昨天在社区超市找到的那盒融化的 “忆甜园” 巧克力，绿色液体在地面汇成的符号，和王建军办公室黑板上那个未擦干净的印记几乎一模一样。
当时他以为是巧合，现在想来……
“王队，您见过这个符号吗？”
诸葛铁牛掏出手机，调出拍下的符号照片，屏幕的光映亮他紧绷的脸。
王建军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飞快地移开目光，端起桌上的搪瓷杯猛灌了一口凉茶，喉结滚动的动作格外明显。
“没见过。” 他的声音有些发飘，“可能是教派的新标志吧。”
赵胜男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去技术部看看化验结果。”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路过诸葛铁牛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小心点，他在撒谎。”
会议室的门被关上，留下一阵尴尬的沉默。
王建军重新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模糊不清。
“铁牛，你跟赵胜男不一样。” 他突然开口，语气缓和了些，“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牺牲。林晓梅的事很复杂，告诉你只会害了你。”
诸葛铁牛没接话，只是想起赵胜男临走前塞给他的纸条
——“林晓梅的研究笔记可能在王队手里”。
他看着窗外特调局训练场上那些奔跑的身影，突然觉得这栋灰色的建筑像个巨大的迷宫，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走着不能说的秘密。
【检测到强烈精神场波动，王建军污染指数 15%（轻度），污染源：隐瞒、愧疚。】
系统的提示让他心头一震。
王建军果然有问题，但他的污染指数很低，更像是被什么秘密困住了。
回到和谐事务所时，旺财正对着门口的快递盒狂吠。
盒子用棕色胶带缠得严严实实，上面没有寄件人信息，只在收件人地址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诸葛铁牛拆开一看，里面是本蓝色封皮的笔记本，纸页已经泛黄，边角磨损得厉害，扉页上写着 “林晓梅” 三个字，字迹娟秀却带着股韧劲。
【检测到关键物品 “林晓梅笔记”，和谐能量 + 200 点（当前 4712 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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