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云宗的祠堂有松柏环绕,路上每块青砖都透着沁人的凉气。
堂内有香云缭绕,长明灯将里面照得通亮,仔细看原先的牌位又多了三个当伴,显得不那么寂寥。
月疏桐着一身素衣,为三位敬完香,便呆呆地盯着香燃尽,心里想着很多事。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很轻,但祠堂太静,很快就能捕捉到这足音。
“你来了。”
“嗯,这祠堂寒气重,你也别跪太久。”
月疏桐微微侧首,冷不丁道:“师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果然是瞒不住,悬在孤鸿心口的一把剑,终归是落下来。
“我那日听到韩墨白与孟浮白的交易了。他想要为云知意报仇,所以将自己的几缕魂魄融入凌蝶模样的人偶中,借此把凌霄骗进《游春图》中,摧毁核心阵法与凌霄同归于尽。”早就打好的腹稿说出来流畅,完美的像在表演,孤鸿依旧不忘撇清关系,“韩墨白心意已决,我极力劝阻,也只是让他想起,要为你写一封道别信。”
思绪回到半个月前,孤鸿照例为韩墨白把脉,“身体已无大碍,您该多注意休息。”
他正欲收手,猝不及防地被韩墨白抓住手腕,“你一直待在她身边?”
“不错。”
“你告诉凌霄是不是对她动过手?”
孤鸿压着心底的怒意道:“凌霄最想对付的人就是她。立夏前的几天,把人骗到《枯井图》想取她性命。她被逼到绝境,毁了核心阵法,准备与凌霄同归于尽。万幸她命大,躲入《游春图》活了下来。”
“……”韩墨白视线落在书桌上勉强修好的《游春图》,倒抽了一口凉气。孤鸿明显感受到韩墨白手上的劲又重几分。
“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不会再让凌霄得逞了!”孤鸿说的十分肯定。
韩墨白松开手,面色有些狐疑,“你们还有底牌?在计划什么?”
纵使这二人有神血,神器加成,但在绝对是势力面前,也不足以与凌霄抗衡。反观,孤鸿不像是没把握就乱闯的人,肯定是有什么计划。
孤鸿心道不妙,有点说漏嘴,只能先敷衍着过去,“一切交给我们就好,您只需要养好伤。”至少别再去寻死,让月疏桐伤心。
“不,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早已无颜活在这世上。”
“你也想殉情。”孤鸿脸色一沉,心里一股无名火升起。上次是郁离,上上次是念初,上上上次是舒白。哦,没错,他也想过去死,但现在不了,他只想月疏桐能少点心理负担。
殉情,何其突兀。但就是他内心的写照,得知云知意死后,他一直像个活尸般游荡在人间,残存的那点恨意,让他依旧苟活于人世。
面前的并非至亲之人,韩墨白反而坦然,“你说的对,殉情。不过就算是死,我也会拉着凌霄作陪!”
没救了,彻底没救了!孤鸿叹息一声,忽然脑内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有什么保证能拉他同归于尽吗?”
“空间爆炸的威力堪比仙帝全力一击,只要我能想办法接近他,带他入画!再毁掉核心阵法…”韩墨白迟疑了,冷静一想,凌霄如此谨慎的人,怎么可能让他靠近。
说难听些,韩墨白他现在身体残缺,战斗力至少损了一半,上场就是炮灰。
“我有法子,让你百分百接触到凌霄。”孤鸿抬手带他进入灵虚空间,最后再提醒一遍,“你真的想好了?”
韩墨白表情变得不耐,眼底只有对复仇的渴望,疯魔了一样,被夺舍似的。全然没了当初那落难但不显落魄的清高模样。
孤鸿领韩墨白进屋,撤去屋内横亘在中央的屏风,一口冰透的棺材显露出来,忍着令人寒颤的凉意,他探身去看,表情瞬间凝固。
“凌蝶?”
“凌霄能用云知意的尸体戏耍你,你也可以。”孤鸿为自己套上那枚骨戒,手指虚空抓着什么,又轻轻在棺材上放着什么,当然一切都是演示,“只需要轻轻的抓取你的灵魂,放进去。”
韩墨白开始兴奋,发狂似的拍掌道:“好啊,我成了凌蝶就能去刺杀他,好啊!”
孤鸿静静的看着韩墨白的变化,由清高变得癫狂,由善变恶,也许他从来没变过,只是云知意的死,将他藏在外皮下的疯,给翻了出来。
海域二十年的苦,一直都在。
“最好别去,你只有安静的躺着,才像凌蝶!”孤鸿悲哀的看向韩墨白,也好像看到曾经的自己,或许这就是别人看着他发疯的视角。
计划已经确定,孤鸿将韩墨白的灵魂放入凌蝶尸体内,让凌蝶“起死回生”。
孤鸿自己则用从凌蝶那学来的傀儡术,控制韩墨白的尸身挟持凌蝶,再乘机让凌霄抢走凌蝶。待凌霄放松警惕,韩墨白的设法将他困入《游春图》,毁去核心阵法,同归于尽。
这一招,一石二鸟。
借韩墨白手铲除凌霄,为月疏桐报仇。
圆上凌蝶尸体的来历,掩盖住月疏桐接受不了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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