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坊市的望楼顶端,李大海凭栏而立,手中捏着一枚温热的传讯玉简。玉简上的字迹由王启山亲笔所书,墨迹未干,字里行间却透着难以掩饰的焦灼:"青阳门异动,据传有元婴期修士已至南域边界,目标直指我坊市。"
秋风卷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下方坊市依旧人声鼎沸,往来修士穿梭不息,大多还不知一场灭顶之灾正在逼近。李大海的神识铺开,八百丈内的喧嚣如同潮水般涌入识海,卖丹药的吆喝、讨价还价的争执、孩童追逐的嬉闹……这些鲜活的气息,此刻却让他心中泛起一阵沉重。
"元婴期……"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黑珠子。珠子传来温润的触感,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寒意。经过近一年的苦修,他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神识凝练如银,能分神化影操控七件法器;肉身经青心焰与大地之力双重淬炼,硬撼金丹后期修士的法器不在话下;金丹虽仍在中期,却因金丹固神丹的滋养,灵力精纯程度远超同阶。
可这一切,在元婴期修士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
他曾在玄鸟阁的典籍中见过关于元婴期的描述:那是将金丹碎炼、重塑神魂的境界,修士可凝聚法相,御使天地之力,举手投足间便能移山填海。金丹与元婴之间,隔着的是一道天堑,绝非苦修或机缘所能轻易跨越。
"李兄,真的要走吗?"王启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沙哑。这位王家坊市的掌权者,此刻脸上再无平日的从容,鬓角甚至多了几缕白发。
李大海转过身,望着这位始终支持自己的盟友,郑重道:"不走不行。元婴期修士的目标是我,若我留下,整个坊市都会被牵连。"他取出一枚玉简,递给王启山,"这是我整理的神识修炼心得,还有些应对金丹修士的法门,或许能帮你们应对日后的麻烦。"
王启山接过玉简,却没有看,只是紧紧攥在手中,指节泛白:"就不能……就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我们王家愿倾尽所有,助你对抗青阳门!"
李大海摇头苦笑:"王兄,你我相识多年,该知我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但元婴期修士,绝非人力可挡。别说王家,就算集齐南域所有金丹修士,也未必能在元婴手下撑过一炷香。"他拍了拍王启山的肩膀,"保存实力,等我回来。"
"回来?"王启山一愣。
"自然要回来。"李大海望向北方,目光穿透云层,仿佛看到了那片传说中的土地,"南域太小,容不下元婴期的风浪,也装不下我的修行路。但中州不同,那里是真正的修仙大世界,有更完整的功法,更顶尖的修士,也有……对抗元婴的底气。"
这并非一时冲动。早在半年前,柳长老便曾提及中州的盛况——那里宗门林立,强者如云,元婴期修士不过是中流砥柱,更有化神、炼虚等传说中的境界。玄鸟阁的总部便设在中州边缘,柳长老甚至给过他一枚信物,说若有朝一日前往中州,可凭信物到玄鸟阁分部寻求帮助。
"中州……"王启山喃喃道,眼中闪过向往,却又迅速被忧虑取代,"可从中州到南域,万里之遥,途中更是凶险重重,据说连空间都极不稳定……"
"越是凶险,才越值得一去。"李大海的眼神亮了起来,"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若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又谈何突破元婴,回来清算旧账?"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感染了王启山。这位坊市之主深吸一口气,终于点头:"好!我信李兄!王家坊市会为你守着,等你从中州归来,重振南域!"
"保重。"李大海拱手道别,转身跃下望楼。雪羽狐早已候在楼下,背上背着一个小巧的储物袋,里面装着李大海精简后的行囊——几瓶疗伤丹药,破妄剑与玄极盾,还有那枚柳长老所赠的玄鸟阁信物。
"走了,小白。"李大海摸了摸雪羽狐的头,一人一狐化作两道残影,朝着坊市北门疾驰而去。他没有选择青鸾舟——飞舟虽快,却容易暴露踪迹,在元婴期修士面前更是活靶子。
出了坊市,李大海没有丝毫停留,径直钻入黑风山脉的密林。他的神识时刻保持在警戒状态,同时运转《百炼诀》,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融入山林的石块。雪羽狐在前方引路,小家伙对危险的直觉远超人类,总能提前避开潜藏的妖兽与修士。
三日后,他们抵达黑风山脉最北端的"断云峰"。这里是南域与外界的天然屏障,终年笼罩着狂暴的空间乱流,寻常修士根本不敢靠近。但李大海从玄鸟阁的典籍中得知,断云峰深处有一处天然形成的空间裂缝,偶尔会稳定片刻,通往中州边缘的"碎星海"。
"就是这里了。"李大海站在一处悬崖边,望着下方翻滚的灰色雾气。那些雾气并非普通水汽,而是空间乱流凝聚而成,触之即死。他能感觉到,雾气深处偶尔会传来微弱的空间波动,那是裂缝即将稳定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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