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玉金钗”四个字,如同淬了冰的毒针,狠狠扎进云微的耳膜,刺穿她摇摇欲坠的理智。
父亲临终前紧攥在手的信物!冰冷玉质贴着父亲染血皮肤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她指尖!那支真的金钗!沈砚在上元夜混乱中调包了她信物的关键!它……它难道就是那传说中的西域雪域佛莲的千年莲子所化?这荒诞的念头如同惊雷,在她混乱的脑中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
萧承翊那双阴鸷的眼睛死死锁住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捕捉到她瞳孔骤然收缩的惊骇,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带着一种残忍的了然和掌控一切的快意。
“看来,沈夫人想起来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那支钗,是沈砚当年从西夏王庭九死一生带出的唯一东西,亦是这世间……仅存的佛莲莲子所化!”他猛地直起身,目光扫过地上那根半截乌黑、昭示着剧毒被莫名压制的银针,又落回云微惨白如纸的脸上,语气陡然变得森寒无比,“金钗在何处?交出来!”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云微的心口。金钗……沈砚昏迷前死死攥在手里的玉色……难道他拼死护住的,不仅是她这条命,更是这唯一能救他自己的东西?!荒谬!这怎么可能?!
巨大的冲击让她脑中一片轰鸣,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我……我不知道……那支钗……”
“不知道?”萧承翊厉声打断,耐心似乎瞬间耗尽,眼中杀机毕露!他猛地一挥手,“搜!给本宫搜遍这毒妇全身!搜遍这间屋子!掘地三尺,也要把金钗给本宫找出来!”
几名玄甲侍卫如狼似虎般扑了上来!冰冷的手如同铁钳,毫不留情地抓住云微的手臂、肩膀,要将她拖拽开。另一人则粗暴地开始翻检她身上染血的嫁衣,沉重的锦缎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嗤啦”声。还有两人如同旋风般冲进内室,开始疯狂地翻箱倒柜,拔步床的锦被被掀飞,妆奁被粗暴地扫落在地,金银首饰叮叮当当滚落一片,梳妆台上的铜镜被撞倒,“哐当”一声巨响砸在地上,镜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放开我!滚开!”云微嘶声挣扎,屈辱和愤怒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嫁衣被撕扯开,露出内里素白的中衣,上面同样沾染着大片暗沉的血渍,是沈砚的血。侍卫冰冷的手指触碰到她颈间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的恶心。她像一只被剥光了羽毛、即将送上祭台的鸟,在粗暴的力量下徒劳地扑腾。
混乱中,她的目光死死盯住地上那面碎裂的铜镜。蛛网般的裂痕扭曲地映照出她此刻狼狈不堪、满眼屈辱和绝望的脸,也映照出那些在她嫁衣上疯狂翻找的手,映照出内室被掀翻的床榻、散落一地的狼藉……还有,那被撞倒的妆台抽屉深处,一个她从未留意过的、极其隐蔽的暗格,似乎被这巨大的撞击力震开了一条缝隙!
那缝隙极其细微,在满室狼藉中毫不起眼。但就在那一瞥之间,云微的瞳孔骤然缩紧!
暗格里,似乎……有一角熟悉的、暗沉发黄的纸张?那纸张的质地和颜色……像极了父亲临终前,挣扎着塞进她手里、又被沈砚袖风拂过毁掉最后字迹的……血书残页?!
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那血书!她一直贴身收藏,唯恐遗失!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被人动了手脚?是青霜?还是……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
巨大的惊骇让她忘记了挣扎。侍卫的撕扯,萧承翊冰冷的注视,满屋的狼藉……仿佛都在这一刻瞬间远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裂开的暗格,和暗格里那一角刺目的、带着干涸血色的黄纸!
“殿下!没有!”翻找嫁衣的侍卫直起身,声音冰冷。
“内室也没有发现!”另一名侍卫从里面奔出,大声禀报。
萧承翊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再次狠狠剜在云微脸上。他显然已经认定金钗就在她身上或这间屋子里,此刻的“没有”,更像是一种挑衅。他失去了最后的耐心,猛地一步上前,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暴戾的压迫感,五指如钩,狠狠抓向云微的脖颈!他要亲手掐碎这毒妇的骨头,逼问出金钗的下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殿下!殿下不好了!”一个带着哭腔的、惊慌失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沈砚那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他连滚带爬地扑到门口,脸色灰败如同死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太医……太医说……沈大人……沈大人他……气若游丝……心脉……心脉马上就要断了!就……就这一口气了!求殿下……求殿下开恩……让夫人……让夫人去见最后……最后一面吧!”老管家涕泪横流,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血迹很快染红了猩红的地毯。
这突如其来的哭嚎,如同兜头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萧承翊暴涨的杀意,也让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脸色变幻不定,眼中翻涌着极度的烦躁、不甘和一丝被意外打断计划的阴鸷。沈砚若此刻死了,不仅他精心布局的棋子彻底废掉,金钗的下落也可能永远成谜!更重要的是,沈砚身上,还牵扯着太多他需要掌控的秘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