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专注地剔除着岳山断裂处的朽木,小指外侧一道新鲜的划痕正缓慢地渗出细小的血珠——是被一根崩断的琴弦尾端划破的。血珠无声地滴落在暗沉的琴身木纹上,迅速被干燥的木纤维吸收,只留下一小点深褐色的印记。
“嘶…”细微的刺痛让她蹙了下眉。指下的琴身,在触碰到断裂岳山深处某个极隐蔽的角落时,传来一种异样的、非木质的坚硬触感。不是金属的冷硬,更像某种风干的骨质。
她动作一顿,屏住呼吸。用细长的镊子尖端,小心翼翼地探入那道细微的裂口,避开尖锐的木茬。指尖传来轻微的刮擦感。镊子夹住了什么。极其缓慢地、屏住呼吸地向外拖拽。
一片薄如蝉翼、边缘焦黑卷曲的暗黄色物体被抽了出来。
不是木头,也不是骨头。
是纸。一种极其古老、坚韧、仿佛经过特殊鞣制的皮纸。纸张的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粗暴地撕下。借着昏暗摇曳的油灯光,明霜看清了上面密密麻麻的线条——不是文字,是**乐谱**。一种极其诡异、扭曲的乐谱。
音符的符头并非浑圆的点,而是尖锐的、如同倒悬钟椎般的三角!符干扭曲如痉挛的蛇,延音线则如同流淌的、凝固的血痕!整张残谱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那些扭曲的符号仿佛拥有生命,在昏黄的光线下微微蠕动,散发着一种冰冷、粘稠的恶意。
**谁会将这样一张邪异的乐谱,深藏在古琴岳山的断裂夹层里?**(悬念1:藏谱者)
鬼使神差地,明霜的指尖,带着那道细微伤口的血痕,轻轻拂过残谱上最前端几个扭曲的音符。指腹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如同琴弦被无形指尖拨动的**震颤感**!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指尖瞬间窜上手臂!
她猛地缩回手,残谱飘然落在工作台上。就在此时——
咚!!!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灵魂深处,穿透了乐坊厚重的墙壁,从极远处轰然传来!紧接着,是隐隐约约的、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撕破了黄昏的寂静!
修补间的油灯火苗疯狂摇曳,几乎熄灭!墙壁上的影子剧烈地扭曲、晃动!
明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猛地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城中贵族区,卫尉大人府邸所在!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脖颈。她抓起那张冰冷的残谱,不顾指尖伤口的刺痛,跌跌撞撞地冲出昏暗的修补间,冲向乐坊临街的窗户。
*场景切换:卫尉府凶宅*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但卫尉府朱漆大门前,此刻却是一片死寂的混乱。几名家丁瘫软在地,面无人色。府内深处,隐约传来女眷压抑的、崩溃的哭泣。
明霜挤在闻声而来、却又被无形恐惧阻隔在府外的人群边缘。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铁器被烧熔又急速冷却的焦糊气,从洞开的府门内汹涌而出,直冲鼻腔。
很快,一具覆盖着白布的担架被几名脸色惨白的衙役抬了出来。白布的一角滑落,露出一只保养得宜、却已毫无血色的手,手指上戴着的翡翠扳指兀自闪烁着冰冷的幽光。是卫尉大人!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卷过。担架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沾着不明污渍的仵作短衫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地出现了。他身形佝偻,头发花白凌乱,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浑浊、空洞,没有一丝光亮,如同两口干涸了百年的枯井。他,是城中有名的哑巴老仵作,没人知道他的名字,都叫他“尸不语”。
“尸不语”没有看周围惊恐的人群,也没有理会衙役。他枯枝般的手猛地掀开了担架上的白布!
“呃——!”
“呕……”
人群瞬间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和呕吐声!
担架上,卫尉大人华贵的锦袍前襟被某种恐怖的力量从内部彻底撕裂、浸透成暗红色!裸露的胸腔如同一个被砸开的、血肉模糊的洞口!而就在那破碎的胸腔中央,本该是心脏的位置——一团粘稠、猩红、尚在微微搏动的东西暴露在空气中!
那根本不是正常的心脏!
它被强行扭曲、拉伸、凝固成了一个……**钟**的形状!
暗红色的心肌组织构成了粗糙的钟体,断裂的血管如同垂下的钟绳,破碎的胸骨茬则如同断裂的钟钮!钟形心脏的表面,甚至还诡异地烙印着一圈细微的、如同音符般的螺旋纹路!此刻,这恐怖的“钟”正随着它最后一丝生命力的流逝,极其微弱地、一下、又一下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挤压出更多的粘稠血浆!
**百米之外,古琴残谱被触碰,贵族心脏爆裂成钟!无接触,无痕迹,唯有这亵渎的形态!**(悬念2:无接触杀人机制)
明霜死死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冰冷的恐惧瞬间浸透四肢百骸!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袖中那张冰冷刺骨的残谱!指尖那道细微的伤口,在接触到残谱边缘的瞬间,再次传来一阵清晰的、如同琴弦被拨动的**震颤**!仿佛在应和着那胸腔中恐怖钟形物的最后搏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