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的时间如白驹过隙。深圳项目如期竣工,验收报告上的各项指标都超出预期。临近年关,宁波的空气中已经弥漫着浓浓的年味,街道两旁的梧桐树上挂满了红灯笼,商场里循环播放着喜庆的新年歌曲。
办公室里,张晓云正在整理最后一批文件,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妈妈"两个字,她连忙接起。
"晓云啊,我们已经到村口了!"电话那头,母亲洪亮的声音透着掩不住的喜悦,"小健带着弟弟妹妹在院子里玩呢!你爸正在打扫卫生...对了,你二伯刚才来说,丽丽和建军腊月二十九就能到,今年他们也在张家村过年。"
张晓云的眼眶微微发热,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办公桌边缘:"妈,你们慢点,别累着。我和志远后天一早就回去。"她顿了顿,"丽姐他们怎么不在婆家过年?"
"建军他爸妈去年都走了,家里就剩他一个。"母亲叹了口气,"丽丽说今年就想回娘家热闹热闹。你二伯二妈高兴坏了,把阁楼都收拾出来了。"
挂断电话,张晓云望向窗外。宁波的街道张灯结彩,远处传来零星的爆竹声。这五个月来,一切都出奇地顺利——宏远项目在李梅的运作下成功引入两家战略投资者,政府也兑现了承诺的税收优惠;深圳项目完美收官,堂姐张丽和姐夫王建军春节后就会来宁波接手后续工作;就连一向不安分的周志强,这半年也踏实了许多,主动请缨负责了一个小型地产项目。
"想什么呢?"周志远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手指轻轻搭上她的肩膀。
张晓云顺势靠进丈夫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度:"想家。想老家的腊肉,想村口那棵老槐树,想二伯家的梅干菜烧肉..."
周志远的下巴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声音低沉:"后天就能吃到了。"他松开怀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桑塔纳我已经保养好了,油也加满了,后备箱还放了两个新买的儿童安全座椅。"
腊月二十三,小年。天刚蒙蒙亮,周志远就把最后一件行李塞进了桑塔纳的后备箱。后备箱里整整齐齐地码着给老人买的营养品、给孩子们的新衣服、宁波特产的水磨年糕和海鲜礼盒,还有特意托人从杭州买来的西湖龙井。
张晓云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从屋里出来,手里捧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豆浆,呼出的白气在清晨的冷空气中格外明显:"给,暖暖手。"她将其中一杯递给丈夫,"路上要开五个小时呢,我包里还带了几个茶叶蛋和粽子,饿了可以先垫垫。"
车子驶出宁波城区时,东方才泛起鱼肚白。周志远专注地握着方向盘,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看一眼后排安放好的儿童座椅。张晓云则不停地调整着收音机频道,最后停在一个正在播放《春节序曲》的电台。
"志强说他几点到?"张晓云突然问道,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安全带。
"下午三点多吧。"周志远瞥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他坐的大巴要绕路,得在县城转车。"他顿了顿,"姐夫他们腊月二十九才能到,深圳那边还有些收尾工作。"
乡间公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两旁的景色逐渐变得熟悉起来。远处连绵的丘陵披着薄雾,路边光秃秃的梧桐树枝丫分明,偶尔掠过的灰瓦白墙的农舍门前都贴上了崭新的春联...这一切都让张晓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油然而生。
"看!"她突然指着前方一个隐约可见的水塔轮廓,声音因为兴奋而略微发颤,"那是张家村的水塔!我记得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偷偷爬上去看风景。"
周志远也忍不住笑了,眼角挤出几道细纹:"你眼真尖。再往前开十分钟就到了,我已经闻到腊肉的香味了。"
张家村村口的老槐树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张望。这棵百年老树的枝干上已经系上了红绸带,在冬日的寒风中轻轻飘动。车子刚一转弯,十岁的周健就冲了过来,崭新的羽绒服在阳光下泛着亮眼的蓝色。
"爸爸!妈妈!"男孩的声音清脆响亮,惊起了不远处几只觅食的麻雀。
周志远刚停稳车,儿子就扑进了张晓云怀里,差点把她撞了个趔趄。身后,保姆抱着不到两岁的龙凤胎周蓓和周宇慢悠悠地走过来。两个小家伙穿着同款的红色绣花棉袄,脸蛋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父母。
"慢点慢点!"张晓云蹲下身,羽绒服下摆拖在了地上也顾不上,挨个亲了亲三个孩子的脸颊,"想妈妈了吗?"她伸手想抱女儿,却被周宇抢先扑进了怀里。
"外婆呢?"周志远一边从后备箱往外搬行李一边问道。
"在厨房炸丸子呢!"周健抢着回答,小手比划着,"这么大一个!外公去镇上买鱼了,说要买条最大的鲤鱼过年。"
院子里飘来阵阵香气,混合着菜籽油、猪肉和葱花的味道。张晓云的母亲系着碎花围裙从厨房跑出来,手上还沾着面粉,围裙上沾着几点油渍:"可算到了!路上还顺利吗?有没有堵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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