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区临海的高层公寓里,张翠翠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三个月前,她带着变卖王建军秘密窝点所得的最后一笔钱,悄悄离开了宁波,来到这座陌生的滨海城市。
腹中的孩子已经出生,是个女孩,取名张念安。
"念安,念安......"她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轻声呢喃,"妈妈只求你平平安安长大,干干净净做人。"
婴儿的小脸粉嫩,睫毛纤长,睡得香甜。张翠翠轻轻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眼神复杂。这个孩子,是她的罪孽,也是她的救赎。
身后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王芳拎着菜篮子进来,身后跟着张老栓。老两口这几个月苍老了许多,但眼神却比从前在村里时多了几分安定。
"翠啊,楼下超市鸡蛋打折,我多买了些。"王芳放下菜篮,擦了擦额头的汗,凑过来看外孙女,"哎哟,睡得真香。"
张老栓沉默地坐到沙发上,掏出旱烟袋,又想起屋里不能抽烟,只好干巴巴地捏在手里搓着。自从知道女婿王建军是个强奸犯、杀人犯,还差点害死周家两个孩子后,这个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农民就再没说过一句重话。
"爸,妈。"张翠翠把孩子轻轻放进摇篮,"我想好了,等念安再大一点,我就去找个工作。特区这边机会多,我打听过了,有家外贸公司在招跟单员。"
王芳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你身子还没养好呢......"
"我没事。"张翠翠笑了笑,"总不能一直靠卖那些钱过日子。我得给念安做个榜样。"
她没告诉父母那些金条和现金的具体数目。实际上,王建军那个地下窝点里的财富远超她的想象。她不敢一次性出手,只能分批找不同的渠道悄悄变现。
"对了。"王芳突然想起什么,"今早老家来电话,说周家那两个孩子恢复得不错。"
张翠翠的手微微一颤。小蓓和小雨——那对差点死在王建军手里的龙凤胎。
"那就好。"她轻声说。
窗外,夕阳西沉。张翠翠抱起醒来的念安,走到阳台上。微风拂过,带着海洋的气息。
"念安,你看,那是大海。"她轻声对怀中的婴儿说,"以后妈妈带你去海边玩......"
婴儿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咧开无牙的小嘴笑了。
**宁波,启航建筑工地临时办公室。**
周志远正在和施工队负责人老李核对进度表,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
"姐夫!"
一个扎着高马尾、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保安。
"周工,这位小姐说是您......"
"没事,你先去忙吧。"周志远揉了揉太阳穴,看向不请自来的小姨子,"小玲,你怎么跑工地来了?"
张小玲——张晓云的亲妹妹,今年刚研究生毕业,学的是生物制药。她笑嘻嘻地拉开椅子坐下,顺手拿起周志远面前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我来告别啊!"她眼睛亮晶晶的,"我毕业了!明天就去上海!"
周志远挑眉:"去上海?"
"对!"张小玲从背包里掏出一份offer,"秦大哥的公司给我发了邀请函!'浩海生物'研发中心,助理研究员!"
周志远接过offer扫了一眼。浩海生物是秦浩创办的高端生物医药企业,专注于神经类药物研发。
"秦浩亲自给你发的offer?"
"那当然!"张小玲得意地扬起下巴,"上个月他来我们学校做讲座,我提了个关于'RT-7生物碱神经修复应用'的问题,他当场就约我面谈了!"
周志远眼神一凝。RT-7——正是王建军背后那个神秘组织从变异解毒藤中提取的神经活性物质。
"小玲,RT-7是......"
"我知道那是什么。"张小玲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姐夫,秦大哥告诉我,他一直在研究如何中和RT-7的毒性。"
周志远盯着小姨子看了几秒,缓缓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张小玲又恢复了活泼的样子,"姐说晚上给我饯行,你一定要来啊!"
她蹦蹦跳跳地走了,留下一丝淡淡的柑橘香水味。
周志远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张小玲欢快的背影,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张晓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志远转身,看到妻子端着两杯茶走进来。
"小玲来了,说要去秦浩的公司。"
"我知道。"张晓云递给他一杯茶,"那丫头兴奋好几天了。"
周志远接过茶杯:"你觉得......秦浩这人怎么样?"
张晓云愣了一下:"你担心他接近小玲别有用心?"
"RT-7太敏感了。"
张晓云走到窗前,和周志远并肩而立:"我们认识秦浩多少年了?他是那种人吗?"
"小玲长大了,有自己的选择。"张晓云继续说,"而且......说句心里话,如果她真能和秦浩走到一起,我倒是乐见其成。"
周志远挑眉:"秦浩比她大十二岁。"
"这年头,年龄算什么?"张晓云笑了,"秦浩稳重、有担当,最重要的是,他懂小玲的研究热情。"
窗外,暮色渐沉。周志远轻轻揽住妻子的肩膀。
"随缘吧。"他低声说。
张晓云靠在他肩上:"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她的目光越过工地的围挡,仿佛看到了远方特区的那片海,和一个抱着婴儿站在窗前的孤独身影。
新的旅程,对每个人来说,都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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