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这个，你们清楚吗？”
“我……我们……”陈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个……我们真的不太清楚……琳琳她……她没跟我们说过这个……我们只是朋友，帮……帮个忙而已……”
“帮个忙？”周志远冷笑一声，那笑声让房间的温度骤降，“帮她连夜收拾行李？帮她叫网约车？帮她逃出滨江一品？帮她登上飞往加拿大的航班？这就是你们的‘帮个忙’？帮着她，带着一个足以引爆我家庭的炸弹，逃之夭夭？”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剖开他们那点可怜的遮掩。薇薇姐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只是拼命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她去了加拿大多伦多。”周志远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已知的事实，“但具体的地址呢？落脚点呢？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她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怀有身孕，总需要人接应，需要地方安顿。帮她的人，是谁？”
“周总！我们真的不知道啊！”陈哲几乎要崩溃了，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我们只知道她去了多伦多！机票都是她自己弄的！她没告诉我们具体地址！她说到了那边再联系！我们只是……只是帮她离开上海而已！真的不知道她具体去哪里落脚！就算……就算您现在追查，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找到她啊！”
薇薇姐也拼命点头附和，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是……是的周总！我们……我们只是出于朋友的情分……不忍心看她……看她被你……逼上绝路……才帮了一把……我们真的没想那么多！我们相信……相信周总您……您是有身份的人……不会……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她最后一句，带着卑微的乞求，试图唤起周志远一丝理智或者……怜悯？
周志远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当薇薇姐说到“不会对我们怎么样”时，他那冰封般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短暂、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是吗？”他缓缓地、清晰地吐出两个字，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再次锁定在两人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那是指，我还不至于做违法的事情。”
他刻意强调了“违法”两个字，声音平静无波，却像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狠狠敲了一记警钟。薇薇姐和陈哲的心猛地一松，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但随即又被更大的恐惧攫住——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潜台词是什么？不做“违法”的事，但“合法”的手段呢？以他的权势，有无数种方法让他们生不如死！
“冷锋。”周志远不再看他们，仿佛两人已是空气。
书房门应声而开，**冷锋**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门口。
“送客。”周志远的声音淡漠得不带一丝情绪，“好好‘送’他们回去。让他们……好好想想。如果想起什么有用的信息，比如……多伦多那边可能帮助她的人，或者她以前提过的、在加拿大的任何关系……随时可以联系你。”
“是，老板。”**冷锋**沉声应道，目光转向薇薇姐和陈哲，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像两把剔骨钢刀，让两人瞬间感到刺骨的寒意，“两位，请。”
薇薇姐和陈哲如蒙大赦，却又感觉双腿灌了铅，在**冷锋**那无声却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这间如同冰窖般的书房。周志远最后那句“好好想想”和“随时可以联系”，像无形的枷锁套在了他们脖子上。他们知道，这场噩梦远未结束。只要欧阳琳一天没被找到，他们就是周志远随时可以捏在手里的棋子，或者……泄愤的出口。
书房里重新恢复了死寂。
周志远走到巨大的红木书桌前，拿起那部加密的卫星电话，直接拨通了**冷锋**的号码，
“老板。”**冷锋**的声音立刻从电话和门外几乎同时传来，清晰而冰冷。
“加拿大，多伦多。”周志远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如同在下达作战指令，“目标确认已入境。调动我们在北美所有的资源和眼线。从她落地那一刻开始查起。机场监控、出租车记录、酒店入住信息、租房中介、华人社区……所有可能的落脚点，一寸一寸给我筛！重点排查近期接收华人孕妇的私立医院和诊所。还有，查她过去所有的人际关系网，看谁在加拿大，尤其是多伦多地区有联系。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女人和她肚子里那个东西，给我挖出来！”
“明白！老板！”**冷锋**的声音带着一丝嗜血的兴奋，“我们的人已经在梳理北美线。只要她在多伦多露面，就绝对跑不掉！”
“记住，”周志远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阴寒，一字一顿，“找到之后，不要打草惊蛇。我要知道她确切的位置、状态和……那个东西的情况。等我命令。”
“是！”
挂断电话，周志远走到窗前，猛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刺目的冬日阳光瞬间涌入，照亮了书房里弥漫的淡淡烟雾，却照不亮他眼底深沉的黑暗与杀意。他俯瞰着脚下这座由他一手缔造商业帝国的城市，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了遥远的、此刻正被冰雪覆盖的加拿大多伦多。
欧阳琳，你以为逃到天涯海角就安全了？游戏，才刚刚开始。你和你肚子里的“筹码”，注定是我掌心的猎物。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多久。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加拿大多伦多皮尔逊国际机场。刚经历完长途飞行的欧阳琳，裹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脸色苍白憔悴，眼下是浓重的乌青。她在一名神情警惕、同样裹得严实的华人中年女子的搀扶下，随着人流缓缓走出到达大厅。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粒扑面而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眼前是全然陌生的国度，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语言。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和一片被冰雪覆盖的、望不到边际的陌生土地。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和恐惧，伴随着腹中那个微小的、她唯一拥有的“依靠”，在这异国他乡的凛冽寒风中，紧紧包裹了她。她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只知道，身后那来自东方的、冰冷彻骨的杀意，从未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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