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毫无惧色,扭曲快意在脸上浮现。她慢悠悠起身,抚平裙子:“周志强,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话撂这儿了,自己掂量。”说完,像斗胜的孔雀,高跟鞋踩地离开,“砰”地关门巨响。
关门声如丧钟轰鸣。办公室死寂,只有周志强粗重的喘息。背叛剧痛、被愚弄愤怒、茫然无力,如冰潮将他淹没。窗外南越工地塔吊林立,他却只觉灰暗。
没有犹豫,抓起车钥匙冲出办公室:“我出去几天,重要电话!”直奔机场。他需要离开这窒息泥潭,需要见到真正可信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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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飞机降落上海。周志强直奔陆家嘴深处那座象征家族根基的白色庄园——周氏庄园。
车子穿过幽深园林,停在主楼前。管家恭敬等候:“三少爷,先生和夫人在书房。”
周志强风尘仆仆,脸色灰败,大步穿过客厅。推开二楼书房厚重的红木门。暖黄灯光下,周志远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黄浦江夜景,身影如山。张晓云坐在沙发,捧着清茶,眉眼沉静。
“二哥!二嫂!”周志强声音沙哑,带着崩溃的疲惫委屈。
周志远转身,深邃目光扫过他憔悴的脸,眉头微蹙:“志强?出什么事了?”张晓云放下茶杯,关切注视。
周志强再也忍不住,愤怒委屈痛苦惶恐如洪水汹涌。语无伦次却清晰地复述林妍的欺骗、翻脸、用离婚和儿子威胁护住蛀虫,以及那句冷酷的“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二哥,二嫂!”周志强痛苦抱头跌坐沙发,声音哽咽,“人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么贪婪无耻!当初…她嫁我时不是这样的啊!明明那么…” 美好词汇在现实前粉碎。
书房沉默,只有周志强粗重喘息。周志远倒了杯温水递给他,眼神沉郁。张晓云轻叹,带着对复杂人性和被至亲捅刀弟弟的怜惜。
“志强,”张晓云声音柔和却沉重,“伤心愤怒无用。现在紧要的是冷静,看清局面,守住底线。”她目光锐利,“林妍敢撕破脸用离婚要挟,必有所准备。若你冲动同意,后果严重。”
周志强猛地抬头,惊疑恐惧:“严重?二嫂,你是说…”
“财产分割。”张晓云一针见血,“南越建筑是你心血,估值不菲。若离婚,作为共同财产,她极可能分走一半甚至更多!加上她亲戚把持的关键项目部和采购,一旦带走资源或破坏,南越瞬间元气大伤!你半生奋斗,可能为他人做嫁衣!”
“一半?!”周志强如遭雷击,脸色惨白。这数字比背叛更让他刺骨寒绝望。他喃喃:“那…怎么办?任由她拿捏?南越…完了?”
书房气氛凝固。周志强失魂落魄瘫着,财产分割的巨石压得他窒息。
叩门声轻响。门被推开,一个年轻身影走进。是周志远长子周健。他刚从外地一个大型基建项目现场赶回,穿着沾了些许尘土的工作夹克,眉宇间带着工地历练出的沉稳和一丝疲惫,眼神却锐利如炬。显然听到了最后对话。
“爸,妈,小叔。”周健招呼,目光落在周志强身上,带着了然。他没寒暄,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在工程便签上迅速划了几笔,声音清晰冷静,打破沉重:
“小婶想分走一半南越?她算盘打错了,分不了多少。弄不好,还得背一身债。”
“什么?”周志强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在工地上摸爬滚打长大的侄子,眼中燃起微光。
周健将便签推到众人面前,上面是几个关键时间点和项目名称:“小叔,您可能忘了,或者当时没太在意。南越建筑,能立起来,靠的不是您个人启动资金。”
他看向周志远:“爸,我记得清楚。七年前,小叔去南越开拓市场,要接第一个政府安置房项目,光投标保证金和前期垫资就是个天文数字。是启航集团总部,基于战略布局和对小叔能力的信任,直接从集团工程备用金里,调拨了八千六百万。这不是借款,是集团对南越子公司的实缴注资。”他语气笃定,像在汇报工程节点,“合同编号我记得是 CM-VN-ST-001,集团工程部和财务部都有完整存档,注资用途明确指向那几个奠基项目的启动。”
他又转向周志强:“小叔,后来南越发展,您个人投入巨大,集团也在技术、大型设备(比如那几台关键塔吊和桩机)上持续支持。但根子上,南越最有价值的‘地基’——那几个核心项目的启动资金和关键设备产权,白纸黑字属于启航集团。按照当初的注资协议和集团固定资产管理规定,启航对这部分核心资产拥有明确的处置权和优先追偿权。”周健的语气带着工地解决问题的直接,“说白了,南越最值钱的家当,从来就不完全属于您个人,更不属于小婶。那是启航集团的资产挂靠在南越名下运作。”
张晓云眼中闪过赞赏,接口道:“所以,如果走到离婚分割那一步,启航集团完全可以,也完全有必要,基于保护国有资产和集团利益,向南越追索当初的全部注资款项,以及按照集团内部规定计算的使用这些资金和核心设备产生的合理‘占用费’或‘折旧费’。这笔钱,七年下来…” 她看向周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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