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云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丈夫。他眼中的冰冷和决绝,像一盆冰水,暂时浇熄了她心头的恐慌,却让她脊背升起一股寒意。
周志远没有再看她,目光落向虚空,仿佛在计算着无形的棋局。他拿起桌上另一部加密卫星电话,按下一个极短的号码。
“阿力。”电话秒通,周志远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刘大壮,王薇薇的丈夫。住址,上海外环,幸福家园小区27号。查清他所有社会关系,常去地点。准备五百万现金,旧钞,不连号。要快。”
“明白,周董!现金一小时内到位!人已在监控范围!”阿力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丝即将投入狩猎的兴奋。
“准备微型高清摄像头,全程录音录像设备。再准备一张‘借款’收条模板,金额空着。”周志远的声音冷得像冰。
“是!”阿力应道。
周志远挂断与阿力的电话,没有丝毫停顿,立刻拿起另一部保密性极高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私人号码。电话很快接通。
“张望?是我,二姨父。”周志远的声音依旧沉稳,但多了一丝对晚辈的亲近和不容置疑的凝重,“有件事,需要你亲自处理,带上最可靠的人手。地点稍后发你。事关重大,是家事,也是大案。等我信号行动。”
电话那头,上海市公安局刑警队长张望的声音清晰而沉稳:“明白,二姨父。我立刻准备,等您指示。”没有多余废话,干脆利落。
周志远挂断电话,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无边的夜色,庭院里精心布置的地灯如同魔鬼无声窥视的眼睛。他深吸一口雪茄,辛辣的烟雾在肺腑间盘旋,仿佛要焚尽所有可能的软弱。
时间在死寂中一分一秒流逝。张晓云蜷缩在椅子里,脸色苍白如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书房里只有古董挂钟秒针冰冷的“咔哒”声,敲打着濒临崩溃的神经。
一个小时后,加密卫星电话屏幕亮起,是阿力发来的加密坐标定位信息——城南棚户区外围一个废弃的修车厂仓库。下面附着简短信息:【已备妥。目标刚进家门。】
周志远拿起电话,再次拨通了刘大壮的号码。
嘟…嘟…嘟…
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刘大壮带着浓重睡意和被打扰的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谁啊?!大半夜的!” 背景音嘈杂,隐约有搓麻将的哗啦声和女人的笑骂。
“周志远。”三个字,冰冷清晰。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麻将声、笑骂声戛然而止。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刘大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刻意压低的激动:“周…周董?!哎哟!您…您考虑好了?是不是…是不是…?” 他声音都在发抖。
“钱准备好了。”周志远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城南,废弃的‘顺风’修车厂仓库。给你三十分钟。过时不候。”
“好好好!马上到!马上到!周董您真是…真是活菩萨!”刘大壮语无伦次,电话那头传来他踢翻凳子、慌里慌张穿衣服的声音,还有他对牌友粗暴的呵斥:“滚滚滚!都他妈的滚!老子有正事!”
周志远直接挂断了电话。他看向张晓云,后者也正紧张地看着他。“晓云,你留在这里。阿力会处理。”
“志远……”张晓云眼中充满担忧。
“放心。”周志远只说了两个字,但那眼神里的不容置疑足以安抚一切。他拿起书桌上的另一部平板电脑,屏幕瞬间亮起,分割成数个清晰的监控画面——正是那个废弃修车厂仓库的内外实时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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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棚户区边缘,“顺风”修车厂仓库。
这里早已废弃多年,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铁锈和灰尘混合的腐朽气味。巨大的顶棚破了好几个洞,惨淡的月光和远处街灯的光线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光斑。空旷的场地里胡乱堆放着锈迹斑斑的废弃车架、轮胎和一些不知名的破烂杂物,蛛网在角落里层层叠叠。
仓库中央一小块被临时清理出来的空地上,阿力如标枪般挺立。他穿着黑色的战术夹克,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隼。他脚下,并排放着两个沉甸甸的黑色大号手提旅行箱。箱子旁边放着一个打开的黑色工具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微型高清摄像头、录音笔等设备,还有一叠白纸和一支笔。
仓库深处破旧办公室的窗后阴影里,上海市公安局刑警队长张望和一名同样精悍的刑警正通过高倍望远镜和监听设备,无声地监控着一切。仓库顶棚的钢梁阴影里,另外两个微型摄像头正闪烁着几乎不可见的红光。仓库大门外一辆不起眼的破旧面包车里,还有一组人在监控着外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仓库里静得可怕,只有灰尘在惨淡的光柱中缓缓飘落。
终于,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一个臃肿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仓库大门,正是刘大壮。他跑得满头大汗,深蓝色的廉价夹克敞开着,露出里面脏兮兮的汗衫,油腻的头发贴在额头上,眼神里充满了贪婪、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他大口喘着气,浑浊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瞬间就锁定了阿力脚边那两个巨大的黑箱子,以及箱子里隐约可见的、成捆的红色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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