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处的职员在电脑上查询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礼貌地对他摇了摇头,抱歉,先生,您询问的张念安同学,我们的记录显示她已经完成了学籍注册,但是截至目前,她还没有办理宿舍入住手续。可能她暂时住在校外的朋友那里或者酒店。
周健的心猛地一沉。还没入住。她去了哪里。巴黎对于初来乍到的她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城市。担忧和恐惧再次攫住了他。他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等待。他固执地站在学校门口附近一个相对显眼的位置,希望念安出现时能第一眼看到他。他相信她最终一定会来学校办理入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从午后到黄昏,再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古老的巴黎街景弥漫着浪漫的气息,却丝毫无法缓解周健心中的焦灼和冰冷。进出校园的学生渐渐稀少,他等待的那个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他哪里知道,就在今天下午,在他焦急地站在校门外等待时,一辆驶过的出租车里,那个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张念安,恰好看到了他。她几乎是瞬间缩低了身子,心脏狂跳,脸色煞白。他怎么会找到这里,这么快。巨大的恐慌淹没了她,她立刻对司机改变了目的地,逃也似的离开了那片区域,彻底放弃了当天前往学校办理入住的想法。
直到学校所有的办公楼都熄了灯,大门即将关闭,周健才不得不接受今天等不到人的事实。极度的疲惫和失望席卷了他,他只好先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办理入住,打算第二天一早再来守候。他过于焦虑和疲惫,甚至疏忽了一个简单的可能性,一个决心躲开他的人,或许根本不会出现在他预想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周健就又来到了学校国际学生管理处门口等待。办公时间一到,他第一个冲了进去,再次询问张念安的情况。
这次的职员查询后,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是的,先生,张念安小姐昨天晚些时候已经通过网络预缴了费用,并且今天一早已经正式办理了宿舍入住手续。这是她的楼栋和房间号。
周健的心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和希望充满,她入住了,她就在这里。他急忙追问,那么,请问我现在能否去见见她,或者麻烦您通知她一声,就说周健在找她。
职员点点头,好的,请您稍等,我打电话到宿舍管理处确认一下,并尝试联系张小姐。
周健紧张地等待着,时间仿佛再次被拉长。几分钟后,职员放下了电话,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看向周健,抱歉,让您久等了。我们已经联系了张念安小姐,并转达了您的来访。但是……
职员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张小姐的回复是,她不愿意见您。并且她再次重申,希望学校尊重她的意愿,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她的住处和信息。很抱歉,先生。
周健脸上的期待和光芒瞬间凝固,然后一点点碎裂、消失。他像被钉在了原地,浑身血液都凉透了。不愿意见您。这几个字像一把冰冷的钝器,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
她知道了他的到来,选择了入住,却又明确地、决绝地,拒绝相见。
巴黎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却带不来丝毫暖意。周健站在那里,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形的、冰冷的玻璃牢笼之中,他能看到希望就在不远处,却被彻底隔绝在外,无法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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