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健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态,心里猛地一沉,应了一声“好”,立刻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往院外跑。他的心跳得飞快,一边疾走一边已是心急如焚。
院内的祥和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低吼彻底打破。张晓云正端着一盘刚洗好的冬枣从厨房出来,闻声手一抖,盘子险些滑落,她快步走来,脸上写满了惊疑不定:“志远,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周志远胸膛剧烈起伏,强压着滔天怒火,语速极快:“杭州公司那边出了天大的纰漏!资金可能被挪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必须立刻回去!”他的目光扫过院子,保镖们大多按过年习俗放假轮休了,身边并无得力人手。
“阿力!”周志远立刻又对正在往外跑的周健补充喊道,“给你力叔打电话,他在上海总部值班。让他立刻带上他能调动的所有安保人员,用最快速度赶到杭州分公司跟我们汇合!告诉他,出紧急状况,级别最高!”再给上海启航总部财务打电话。让他立即查看我。杭州分公司。账户的资金是否有所波动?
“明白!”周健边跑边掏出手机,迅速找到通讯录里的“力叔”,电话拨出的等待音每响一下,都像是在敲击着紧张的心弦。
就在这时,院门“咣当”一声被推开。周志远的大哥周志刚和大嫂王秀笑着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袋刚蒸好的年糕,显然是来自家串门分享的。
“志远,晓云,我们刚蒸了点年糕,拿来给你们尝……”周志刚的话说到一半,就察觉到了院子里异常凝重的气氛。弟弟铁青的脸,侄儿飞奔而出的样子,弟媳惊慌的表情,无不预示着有大事发生。
“……鲜……”王秀后面的字音也咽了回去,不安地看着众人。
周健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去开车,但他的电话显然已经接通,声音隐约从门外传来,急切而清晰:“力叔,是我,周健!我爸让你立刻带保安队,对,最快速度,从上海赶到杭州分公司!出急事了!非常严重!……对,所有能动的人都带上!详细情况路上再说!”
周健的话音刚落,周志远口袋里的另一部工作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他立刻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海总部财务总监,他毫不犹豫地按了免提键。
一个惊慌失措的男声从话筒里传出来,彻底打破了小院的死寂:“周……周总!不好了!我们刚紧急核查了杭州分公司那边的银行流水和内部账目……就……就今天下午,从两点左右开始,有多笔异常大额资金转出,总额……总额初步估算接近九千八百万!涉及他们好几个主要账户,资金被分几十笔转入了多家陌生的本地企业账户,这些公司名都没见过,像……像杭耀商贸、启辰科技什么的……操作权限……操作权限显示是……是周俊杰副总经理的特批电子密钥……”
“嗡”的一声,周志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机里报出的那个名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他腿一软,踉跄着向后倒去,重重跌坐在身后的木质沙发上,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俊杰?!是俊杰干的?!”王秀失声尖叫,手里的年糕“啪”地掉在地上。她瞬间明白了所有一切——今天儿子周俊杰匆匆离家返回杭州,说什么公司有急事处理,原来竟是……竟是挖空了自家二叔公司的墙脚!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攫住了王秀。她猛地转身,看到周志远那冰冷得几乎要杀人的眼神,以及刚刚冲进来、听到电话内容后满脸不敢置信的周健,她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竟直直地朝着周志远和张晓云的方向跪了下去!
“二弟!二弟妹!”王秀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剧烈的颤抖,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是我们没教好儿子!是我们的错!俊杰他鬼迷心窍了啊!二弟,求求你!求求你看在……,看在你大哥从小吃苦受累、一心一意供你读书、扶持你创业的份上!爸妈走得早,长兄如父啊二弟……你就俊杰这么一个亲侄子……求求你网开一面,给他一条活路,别……别把他送进去啊!钱……钱我们想办法赔,砸锅卖铁也赔……”
周志刚瘫在沙发上,听着妻子的哭求,心痛得无以复加,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浑浊的眼泪顺着苍老的脸颊滑落。他一生敦厚,以弟弟为傲,以儿子为盼,此刻却仿佛天塌地陷。
周志远看着跪地痛哭的大嫂和瘫倒失神的大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痛又闷。一边是亲如父子的兄长和跪地哀求的嫂嫂,一边是公司近乎一个亿的资金不翼而飞和亲侄子的背叛!怒火与亲情在他心中疯狂交织、撕扯,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冷静,上前一步,用力将王秀搀扶起来:“大嫂,你先起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把事情弄清楚,把钱追回来!”
他转向周健,声音恢复了冷硬:“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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