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宏的庄园书房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昂贵的雪茄燃烧产生的青烟袅袅盘旋,却无法驱散弥漫在空间里的恐慌和失败感。
通讯设备前,助理和保镖队长额头冷汗涔涔,手指在复杂的操控界面上飞速操作,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用最高紧急代码呼叫代号“灰狼”的转移小组。加密频道里只有单调重复的等待音,如同死神的脚步,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徐宏瘫在特制的轮椅里,脸色苍白得吓人,比他从成都一路颠簸而来时更加难看。左腿的剧痛此刻似乎已经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心脏最深处蔓延开的、冰冷彻骨的恐惧。他死死盯着那毫无回应的通讯屏幕,眼球上的血丝几乎要爆裂开来。
“暗礁”安全点,本应是绝对安全的最终堡垒,是他为自己预留的最后退路。知道具体位置和进入方式的,除了他自己,只有“灰狼”小组的负责人,那个跟了他十几年、他自认为绝对忠诚的“老伙计”。
为什么没有回应?! 是遇到了意外? 是被警方截获了? 还是……最可怕的那种可能——背叛?
“老板……还是……还是没有回应……”华裔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彻底的绝望,他几乎不敢回头看徐宏的表情。
“继续呼!打到通为止!所有频道!所有备用方案!全都试一遍!”徐宏的声音嘶哑变形,像是被砂纸磨过喉咙,他猛地一拍轮椅扶手,却因虚弱而显得毫无力道,只剩下无尽的歇斯底里。
保镖队长脸色灰败地抬起头:“老板,所有预设的紧急联络方式都已经尝试过了。‘灰狼’小组……他们就像……就像彻底蒸发了一样。连他们身上植入的、非紧急情况下绝不允许激活的生命体征和定位信号发射器……也完全没有反馈。”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丧钟,在徐宏耳边轰鸣。
信号发射器都没有反馈……这意味着要么设备被极其专业地销毁或屏蔽,要么……人已经没了。
他最大的筹码,他自以为能翻盘、能要挟周志远和李梅的最后底牌,就这么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可能是被他最信任的人背叛、卷走了!
“呃啊——!”徐宏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低吼,不是因为腿伤,而是源于信仰崩塌和彻底失败的巨大打击。他猛地向前一扑,险些从轮椅上栽下来,幸好旁边的保镖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他剧烈地喘息着,眼神涣散,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只剩下一个被绝望填充的躯壳。
书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微弱噪音和徐宏破碎的喘息声。助理和保镖队长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成为老板盛怒之下被碾碎的蝼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徐宏的神经。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几乎要达到顶点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一名穿着西装、看起来像是庄园内部文职人员的年轻法籍男子,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怯生生地站在门口。他是负责情报汇总分析的低级职员,显然不清楚书房内刚刚经历了怎样的风暴。
保镖队长正一肚子火没处发,刚想厉声呵斥他滚开。
徐宏却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个文员,声音嘶哑地问:“什么事?!说!”
那文员被徐宏可怕的样子吓得一哆嗦,连忙低下头,双手递上文件,用带着口音的中文结结巴巴地汇报:“老…老板……我们……我们按照指令,全力调查周志远及其直系亲属的所有信息,试图寻找可能的……突破口。刚刚从亚洲那边传回一条……一条可能相关的信息。”
“说重点!”徐宏不耐烦地低吼。
“是!是!”文员吓得语速都快了几分,“我们打听到,周志远的大儿子,周健,他有一位交往稳定的女朋友,名叫张念安,目前在法国留学。”
徐宏的瞳孔微微一缩,但并未太过在意。
但文员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呼吸骤然停顿了一下。
“而且,据可靠消息,那位张念安小姐就读的学校是……巴黎高等师范学院(école normale supérieure de Paris),就在巴黎第五区。”
巴黎高师?就在巴黎?!
徐宏涣散的眼神瞬间重新聚焦,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光芒!那是一种在绝对的黑暗中,突然看到一丝微弱火光的本能反应,尽管那火光可能来自地狱!
他的大脑在绝望的泥潭中疯狂运转起来。孩子丢了,李梅藏得极深,周志远远在上海遥控,他在明处处处挨打……而现在,周志远大儿子的女朋友,竟然就在巴黎!就在他的地盘附近!(虽然他此刻的地盘也已风雨飘摇)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一个可能的、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虽然对付一个无关的年轻女孩,手段极其下作,甚至可能引来周志远更疯狂的报复,但此刻的徐宏,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输光了所有筹码,就像一个即将溺亡的人,会疯狂地抓住任何能抓到的东西,哪怕那是一根带刺的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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