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顶层的VIP监护区,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清冷气味。魏国华躺在病床上,左腿打着厚重的石膏,被悬吊在半空,额头和脸颊处贴着纱布,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丝尘埃落定后的平静。齐助理住在隔壁病房,额角缝了针,有轻微脑震荡,需要观察几日。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魏哲和他的妻子黄韵文走了进来。魏哲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和焦急。黄韵文则拎着一个保温桶,眉眼温和,是真的满是关切。
“爸!您怎么样?怎么会弄成这样?听说妈妈和舅舅他们……”魏哲快步走到床边,声音充满了“痛心”和“难以置信”,他握住魏国华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动作看似关切,眼神却飞快地扫过父亲打着石膏的腿和脸上的伤,心底深处一丝难以言喻的窃喜悄然滑过——老头子伤得不轻,年近八十遭此重创,恢复起来定然缓慢,这意味着,集团的大权,终于要出现真空了。他下意识地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
黄韵文也赶紧上前,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柔声道:“爸,我熬了点参汤,您喝点补补元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妈和舅舅怎么会……”她是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脸上写满了真实的担忧和困惑。
魏国华目光平静地扫过儿子和儿媳,将魏哲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凉意。他还没开口,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周志远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走了进来。
魏哲看到周志远,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不易察觉的警惕:“周董?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他心中警铃大作,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上次在周志远儿子的婚宴上,他就觉得此人气度不凡,甚至眉眼间与父亲有七分相似,一经有些怀疑,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看到周志远出现在父亲病房,还如此熟稔的姿态,让他瞬间联想到了很多。
周志远将水果放下,对着魏哲微微点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近:“我来看看爸。” 一句“爸”,如同平地惊雷,在魏哲耳边炸响。
魏国华适时开口,声音还有些虚弱,但异常清晰:“阿哲,韵文,你们来了正好。有件事,也是时候让你们知道了。”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周志远,带着一种认祖归宗的郑重,“志远,是你的大哥,我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
尽管已有预感,但亲耳从父亲口中证实,魏哲还是如遭雷击,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他看向周志远,那张与自己、与父亲依稀相似的脸,此刻看来无比刺眼。他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难怪!难怪长相如此相似!果然是老头子在外的私生子!在这个关键时刻认回来,老头子是什么意思?
他心里翻江倒海,但脸上却迅速堆起了惊讶和“喜悦”的表情,甚至挤出了几滴眼泪,上前一步握住周志远的手(周志远不动声色地任由他握着):“大哥!真是……真是没想到!我竟然还有一位大哥!爸,这是天大的喜事啊!真是太好了!” 他表演得情真意切,仿佛真心为家族添丁进口而高兴。
黄韵文也惊讶地掩住了嘴,看看周志远,又看看丈夫,最后看向公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喃喃道:“这……这真是……太意外了……”
魏国华将魏哲的表演看在眼里,心中冷笑,继续说道:“是不是喜事,另当别论。眼下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丑事,你们妈妈和李兆龙,为了争权夺利,多年前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害死了你们的大哥一家,还把你们的二哥魏明,囚禁在广西二十多年,折磨成了废人!” 他将李婉茹和李兆龙的罪行,用沉痛而简练的语言叙述了一遍。
魏哲听着,脸上露出“极度震惊”和“悲痛欲绝”的神情,拳头紧握,咬牙切齿地道:“妈和舅舅……他们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事!真是太令人发指了!爸,您受苦了!” 他心中却是在快速盘算:原来还有这么一出!老头子现在肯定恨透了母亲和舅舅,那自己这个由母亲所生的儿子,地位岂不是岌岌可危?幸好自己一直表现得很“孝顺”,而且刚才表现出了对“大哥”的欢迎。
他一边“痛心”,一边暗自庆幸,并且更加坚定了要牢牢抓住公司权力的决心。在他看来,老头子经过这次打击,身体垮了,心也伤了,正是自己趁机上位的最好时机。至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哥周志远,不过是个外人,就算认祖归宗,在集团内部毫无根基,能掀起什么风浪?将来老头子的一切,还不是得靠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儿子(他自动忽略了周志远也是“名正言顺”的)来继承?
然而,魏国华的下一句话,却像一盆冰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魏国华看着魏哲,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阿哲,你来得正好。我这次伤得不轻,医生说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劳心劳力。集团的事务,不能没有人主持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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