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也被这巨大的声浪拉回了现实。他低头,看着指间那支烧了大半、却一口没抽的顶级雪茄,眼中掠过一丝极其罕见、近乎孩子气的“浪费了”的惋惜,随即转化为一种强烈到无法抑制的好奇。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将还剩下半根、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雪茄,狠狠地、干脆利落地拧灭在办公桌沉重的水晶烟灰缸里!
“目标,‘晓阮米粉店’!”李峰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低沉的声音穿透嘈杂,如同出鞘的利剑,“现在!出发!”
“是!将军!”众人如同打了鸡血,瞬间从震惊和狂笑中切换回战斗状态,齐声吼应!什么雨雾,什么公务,什么身份,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没有什么比亲眼去验证这堪称“本世纪最大奇观”更重要的事了!
磐石军政大厦地下专属车库。引擎的咆哮声骤然撕裂了地下的沉寂!
七辆黑色、低调却线条硬朗的防弹轿车——凯佰赫战盾、改装奥迪A8等——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黑色猎豹,在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中猛地窜出车位!领头的正是李峰的座驾,司机是王小虎,油门被他直接踩进了发动机舱!
车队没有丝毫停留,如同离弦之箭冲上坡道,冲出戒备森严的地下车库闸门!守卫士兵只来得及看清一串代表着绝对权力的特殊车牌和车窗后那几张兴奋到扭曲的熟悉面孔,车队已经咆哮着冲入了雨幕笼罩的城市街道!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摆动,刮开连绵不断的雨帘。车内,加密通讯频道里一片混乱:
“快快快!抄近路!从嘉滨路下面穿过去!”
“刘司令你悠着点!别把将军的底盘磕了!”
“管他妈那么多!老子今天要是错过了,能憋屈一辈子!”
“老王!导航!赶紧定位那米粉店精确坐标!”
“七星岗下坡坎!‘晓阮’!金字招牌!”
“后车跟上!保持队形!别他妈跟丢了!”
一群平均年龄超过四十岁、掌控着数千万人生死命运的军政巨头,此刻如同青春期的毛头小子抢着去看校花,肾上腺素飙升,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即将亲眼见证“神迹”的狂热。李峰坐在副驾,嘴角紧抿,目光锐利地穿透雨幕,投向七星岗的方向。即便是他,此刻心中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近乎荒诞的好奇。
车轮碾过湿漉漉的合金路面,激起两道扇形的水花。车队无视了交通规则(他们的车牌本身就是规则),风驰电掣般掠过空旷的城市主干道,引得零星的行人和巡逻士兵纷纷侧目。
七星岗下坡坎,“晓阮米粉店”。
雨势小了些,细密的雨丝织成一片朦胧的纱幕。这是一间临街的小店,门脸不大,招牌是简单的白底红字“晓阮米粉”,被雨水冲刷得格外清晰。门口上方支着褪了色的塑料雨棚,水滴沿着边缘断断续续地滴落。
店里的高峰期已过。几张油腻的小方桌旁只稀稀拉拉坐着三两个埋头吸溜米粉的食客。空气里弥漫着牛骨汤的浓香、熟油辣子的焦香、花椒的麻香,以及雨水带来的清凉气息。
雨棚下的露天洗碗池旁,景象与磐石大厦内众人狂野的想象,竟奇异地吻合了七八分。
陈默高大的身躯套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甚至显得有些局促的深蓝色塑料围裙。他袖子高高卷起,露出肌肉线条流畅、布满新旧疤痕的小臂。那双曾操控过最精密追踪设备、扭断过无数脖颈的手,此刻正浸泡在满是油腻泡沫的洗碗池里,略显笨拙地搓洗着碗碟。他低着头,背脊习惯性的挺直,但微微弓着腰以适应那矮小的水池,姿态透着一股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异常专注的认真。水珠溅湿了他的黑色夹克肩头,他也浑然不觉。
他身旁,站着一个年轻女子。正是之前被士兵描述的那个姑娘。约莫二十出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印着淡蓝色小花的棉布褂子,乌黑的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脖颈。她的面容清秀干净,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如山涧溪流,带着未经世事的纯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意。此刻,她正安静地看着陈默洗碗,嘴角噙着一抹羞涩的笑意。她抬起手,对着陈默比划了几个手势——手指先是模仿水流冲刷的动作,然后指向旁边一个装着清水的塑料桶,最后指了指陈默洗好的碗。
陈默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那张常年如同冰封面具般的脸上,此刻线条竟罕见地柔和了几分。他微微侧头看向姑娘,专注地看着她的手势,然后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喉咙里似乎发出一个极其轻微、如同气音般的“嗯”声。他按照姑娘的示意,将洗好的碗小心地放进旁边的清水桶里漂洗。动作依旧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却收敛了所有的锋利,只剩下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虔诚的笨拙。
店门口,一个系着围裙、面相和善、眼角有着深深鱼尾纹的中年妇女(阮婶)正拿着抹布擦桌子。看到这一幕,她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一个相熟的老食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伯,端着空碗过来,用浓重的重庆方言小声问:“阮婶,那个大个子是哪个嘛?好大的块头哟!是你家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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