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
雄关矗立,扼守崤函古道,夕阳为其镀上一层血色金边。关下,蜀军赤旗如林,枪戟如苇。两万大军列阵森严,肃杀之气直冲云霄。姜维银甲白马,立于阵前。一辆推车之上,司马昭披头散发,形销骨立,昔日贵公子的气度荡然无存。
“带上来!”姜维冷声下令。
手推车被推到阵前最显眼处。张弘率十名龙骑精骑,人如虎,马如龙,在关下往来驰骋挑衅。城头箭如雨下,张弘控马如臂使指,人马合一,险之又险地避开数波箭雨,甚至反手一箭,将一名探头过甚的魏军射落城垛!引得蜀军阵中爆发出震天喝彩。
司马昭抬起头,干裂的嘴唇翕动,对着巍峨的关城,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嘶哑破碎:“虎牢守军听着!吾乃司马昭!洛阳已陷!吾父…吾父已殉国!蜀军天威,非人力可挡!开城…开城献降!尚可保全性命家小!若冥顽不灵…”他剧烈咳嗽,眼中是彻底的绝望,“…关破之日…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城头一阵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的骚动。守将钟会(司马懿心腹)脸色铁青,扶在垛口上的手青筋暴起。副将王基凑近低语:“将军…二公子在彼手…洛阳…确实没了…蜀军那‘巨灵神’…”他望向关下远处,数十辆覆盖厚布的特制车辆已被推到阵前,黑洞洞的炮口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住口!”钟会低吼,眼神挣扎。忠义与恐惧,家族存续与全军覆没,在他脑中激烈交战。他望向关下,姜维面无表情,缓缓抬起了右手。阵后,操作“巨灵神”的军士掀开了部分油布,粗壮的炮管在夕阳下反射着幽冷的金属光泽,引信手已举起了火把!恐怖的压迫感如同实质,沉甸甸压在每一个守军心头。
时间仿佛凝固。冷汗顺着钟会的额角滑落。就在姜维右手即将挥落的刹那!
“且慢!”钟会嘶声高喊,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与颓然,“…开…开城!迎…王师!”王基长长出了一口气…。
沉重的关门在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如同魏国在中原最后抵抗意志的崩塌。虎牢雄关,兵不血刃,易帜赤汉。张弘勒马立于关前,看着鱼贯而入的龙骑营,年轻的脸上写满自豪。姜维留下精兵驻守,主力毫不停歇,如同赤色洪流,继续向东,席卷残云。
***
河北,黑山。
黄河波涛汹涌。王平立于北岸,身后是肃杀的白毦精兵与剽悍的轻骑。河北大地,坞堡林立,豪强拥兵,尤以昔日黑山军张燕的旧部势力最为盘根错节,啸聚山林,桀骜难驯。
王平没有急于挥师进剿。他深谙此地道险民悍,强攻代价太大。大军扎营,广派使者。使者携刘禅亲笔招抚诏书,金银绢帛,以及郡尉、县令等官职许诺,深入太行山麓的各个沟壑山寨。
王训被委以重任,负责招抚一股盘踞在常山郡井陉山中的黑山余部,首领名唤杜长,手下有千余能战之兵。山寨聚义厅内,气氛凝重。杜长身材魁梧,面有刀疤,目光警惕如鹰。他手下头目按刀而立,神色不善。
王训一身简朴戎装,未着甲胄,以示诚意。他摒弃了世家子弟的矜持,对着杜长及一众头目抱拳为礼,不卑不亢:“杜首领,诸位好汉!小子王训,奉大汉安汉将军、家父王平之命,特来拜会!如今天下大势已明,曹魏倾覆,洛阳归汉!司马懿伏诛,中原已定!诸位好汉昔日迫于生计,聚义山林,情有可原。然,终非长久之计!”
他环视众人,声音清朗:“我主仁德,陛下有旨!凡弃暗投明,归顺大汉者,过往一概不究!愿为朝廷效力者,杜首领可授常山郡尉之职,麾下健儿择优编入汉军,粮饷甲械,与汉军同袍一体!共御塞外胡尘,保境安民!若愿解甲归田,亦赐予田宅钱粮,使其安居乐业!”
一个头目冷笑:“哼,说得好听!官府的话,老子们听得多了!还不是想骗我们下山,再秋后算账?”
王训正色道:“此乃陛下亲旨!岂能儿戏?诸位请看!”他展开一卷盖有皇帝玉玺的绢帛诏书,“此诏公告天下!朝廷欲安定河北,正需诸位此等豪杰效力!黑山军昔日威名,家父亦常提起。与其困守山林,何不趁此良机,搏个封妻荫子,光耀门楣?难道诸位英雄,甘心子孙后代,永为山贼草寇?”他语气诚恳,点中了这些草莽豪杰心中最深的隐痛与渴望。
杜长沉默良久,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诏书绢帛,眼中神色变幻。王训的诚恳、大势的分析、以及实实在在的官职田宅许诺,一点点瓦解着他的戒备。最终,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碗碟乱跳:“罢了!老子信你王家父子一回!这鸟山沟,老子也待够了!兄弟们!收拾家伙,随王校尉下山!咱们…投汉!”
千余黑山部众整编入军,虽野性未驯,却为后续的招抚树立了极具说服力的榜样。王训看着这支新附之军,深感父亲教导的“攻心为上”之策的威力。河北的棋局,正以怀柔之手,悄然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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