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里渗出的紫雾已经漫过膝盖,带着甜腻的腐花气息钻进鼻腔。小宇扶着潮湿的石壁踉跄站起,纯阳拳套表面的蓝光忽明忽暗,像濒死的萤火 —— 这是他第三次催动纯阳之力驱散毒雾,拳套边缘已泛起焦黑纹路,冷却倒计时还剩三分钟。
“小宇!快喝这个!” 艾拉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带着刻意放大的焦急。她跌跌撞撞跑过来,白色亚麻裙下摆沾满泥污,手里举着个陶罐,“我找到真正的解毒剂了,刚才的只是安抚药剂!”
陶罐口飘出薄荷香气,小宇却突然顿住。鼻尖萦绕的甜腐气里,混进了一丝极淡的铁锈味 —— 和昨天泰勒自刺时溅在他袖口的气味一模一样。他低头看向艾拉的手腕,她总是戴着的黑色羊毛手套不知何时滑落了半只,苍白的皮肤下隐约有青黑色纹路在蠕动,像有虫豸在皮下穿行。
“怎么了?” 艾拉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慌忙扯回手套,指尖的颤抖却没能藏住,“毒雾会放大幻觉,你别多想……”
“这雾里有活物。” 小宇突然开口,拳套抵住石壁。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东西正顺着石缝攀爬,“刚才幻觉里看到的那些‘怨灵’,不是雾变的。”
他没说出口的是幻觉的细节:那些被毒雾吞噬的人影里,有个穿骑士铠甲的男人转过头,头盔缝隙里漏出的眼睛,竟和泰勒最后递给自己的银匕首柄上的纹章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幻觉里的自己正举着纯阳拳套砸向艾拉,而艾拉的胸口炸开一团黑雾,露出了钟表齿轮的轮廓。
紫雾突然剧烈翻涌,前方二十米外的阴影里,巨大的石制坩埚终于显露全貌。那东西足有两人高,表面刻满扭曲的符文,坩埚口蒸腾的雾气凝聚成人脸形状,此起彼伏地发出呜咽。艾拉的呼吸骤然变重,悄悄将陶罐往身后藏了藏,“就是那里了,女巫的核心祭坛。只要砸碎坩埚,毒雾就会散……”
小宇没接话。他盯着坩埚底部那些嵌在石缝里的白骨,突然想起艾拉昨天说的 “女巫独居百年”—— 那些白骨明显有成人和孩童两种尺寸,而且骨头上的齿痕绝非野兽造成。更可疑的是,坩埚边缘挂着块褪色的亚麻布,上面绣着的星辰图案,和胖子留在罪业小镇的怀表背面一模一样。
“你怕这东西?” 小宇突然转身,拳套蓝光猛地亮起。艾拉被吓得后退半步,陶罐 “哐当” 砸在地上,里面的液体泼洒出来,落在石头上竟滋滋冒泡,腐蚀出细小的坑洞 —— 哪是什么解毒剂,分明是强酸。
紫雾在这一刻突然停滞,所有人脸形状的雾气同时转向艾拉,发出尖锐的嘶鸣。艾拉的脸色瞬间惨白,却猛地挺直脊背,右手往腰间一按,竟抽出了把缠着黑布的短杖:“既然被发现了,也省得我演戏了。”
黑布落地的瞬间,短杖顶端镶嵌的黑色晶石亮起红光,坩埚口的雾气突然凝聚成实质,化作一群半人半雾的傀儡。它们没有五官,手臂是细长的雾带,手里握着生锈的镰刀,整齐地转向小宇,关节处发出齿轮转动的 “咔嗒” 声。
“钟表匠的爪牙?” 小宇冷笑一声,拳套蓝光暴涨,硬生生逼退扑来的第一只傀儡。雾做的身体被纯阳之力灼烧,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但更多的傀儡正从紫雾里钻出来,密密麻麻堵满了通道。
艾拉握着短杖后退到坩埚边,指尖划过坩埚表面的符文,那些符文竟亮起和短杖相同的红光:“你以为‘女巫坩埚’是自然形成的?这是钟表匠大人的杰作,用人类的恐惧和执念炼制毒雾,专门对付你们这些‘维度杂质’。”
“泰勒也是你们的人?” 小宇避开镰刀的劈砍,一拳砸在傀儡胸口。蓝光穿透雾体的瞬间,他分明看到傀儡体内闪过泰勒的脸 —— 那个在狼人森林里用银匕首自刺的少年,此刻正睁着空洞的眼睛,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他只是个没用的诱饵。” 艾拉的声音毫无温度,短杖猛地指向小宇,“但你不一样,你的纯阳之力能催化毒雾的力量,只要把你献祭给坩埚,就能炼制出‘混沌核心’,到时候整个城堡维度都会成为钟表匠大人的养料。”
紫雾突然变得粘稠,像黑色的糖浆裹住小宇的四肢。他的呼吸开始困难,眼前的景象渐渐扭曲:艾拉的身影和记忆里师门的叛徒重叠,坩埚变成了燃烧的藏经阁,傀儡手里的镰刀化作叛徒的长剑,正刺向年幼的自己。
“小宇!别信幻觉!”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小宇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竟举着拳套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 刚才差点用纯阳之力自毁经脉。而在他脚边,半块银匕首的碎片正泛着微光,那是泰勒牺牲前塞给他的遗物,此刻碎片上竟浮现出微弱的影像:泰勒被艾拉用短杖控制,痛苦地嘶吼着变成狼人,最后趁艾拉不注意,用银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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