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朱漆鸟居的裂痕里,溅起混着铁锈的水花。千夏攥着符笔的指节泛白,青铜镜残片在口袋里硌得掌心生疼 —— 就在三分钟前,枫递来的 “镇魂符底样” 突然渗出黑血,像无数细蛇顺着符纹爬向指尖。
“千夏小姐,快些走吧,裂隙里的瘴气会侵蚀术力。” 枫的和服下摆沾着泥点,银质神社铃铛在她腕间轻响,声音却比来时沉了三分。她转身时,千夏瞥见她后颈的狐形胎记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几道极细的黑色纹路,像狐爪抓过的痕迹。
石阶上散落着破碎的御守,朱砂写的 “结缘” 二字被雨水泡成暗红。千夏弯腰拾起一片,指尖刚触到绸缎,就听见细微的 “嗤嗤” 声 —— 御守里的艾草竟在冒烟,灰烬中浮起半张烧焦的纸条,依稀是 “狐凭” 二字。
“这是去年参拜客留下的,” 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自从神社封印松动,怪事就没断过。” 她伸手去接御守,袖口滑落时,千夏猛然看见她手腕内侧缠着渗血的白布条,布条下隐约露出与御守灰烬中相同的字迹。
青铜镜残片突然发烫,千夏下意识按住口袋,镜中映出的景象让她浑身发冷:枫的身后站着个穿绯红巫女服的虚影,尖耳垂到肩头,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可当她眨眼再看,虚影又消失了,只剩枫担忧地望着她:“您怎么了?脸色好差。”
“没什么。” 千夏将御守碎片塞进符袋,指尖触到袋里的往昔之钥(静),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些。她想起枫说的 “镇魂符需以神社井水调和朱砂”,此刻却突然怀疑 —— 刚才枫取来的 “井水”,颜色似乎比寻常井水深了些,倒在瓷碗里时,还浮着一层极淡的狐臊气。
雨势渐大,鸟居的阴影在地面拖得很长,像张开的巨口。枫已经走到石阶中段,铃铛声忽远忽近,千夏跟上时,发现脚下的石板开始发烫,低头一看,每块石板都刻着细小的咒文,雨水流过时,咒文竟顺着水流汇聚成 “欢迎回来” 四个字。
神社本殿的朱门虚掩着,推门时扬起的灰尘中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千夏的符笔在掌心转了半圈,指尖泛起淡金色的术力光晕 —— 苗族血脉觉醒后,她对怨念的感知越发敏锐,此刻整座神社都像浸在凝固的血里,每一寸空气都在震颤。
“朱砂和符纸在绘马廊,” 枫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我去取井水,您先准备着。” 她转身时,和服的下摆扫过门槛,千夏看见她和服内衬绣着的狐纹图案,眼睛的位置竟嵌着两颗暗红色的珠子,像是用鲜血凝成的。
绘马廊里挂满了木质祈愿牌,大多数已经腐朽,字迹模糊不清。千夏按枫的嘱咐找出新符纸,刚要铺在案上,就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 “沙沙” 声。回头时,看见最角落的绘马正在自动翻转,背面用鲜血写着一行字:“她教你的符,是催命符。”
符笔 “当啷” 掉在案上,千夏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笔杆,就被一股力量拽得向前踉跄。青铜镜残片从口袋滑落,镜面朝上,映出绘马廊的天花板 —— 那里倒贴着无数张符纸,符纹是倒写的 “镇魂”,每道符纸都在渗血,血珠滴落在绘马上,晕开一个个狐头图案。
“千夏小姐,怎么了?” 枫端着瓷碗走进来,井水在碗里晃出细碎的波光。千夏猛然转头,看见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嘴角的弧度也变得僵硬,像有人在背后扯着她的嘴角往上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枫靠近时,千夏闻到她身上的狐臊气更重了,混着淡淡的血腥味。
千夏攥紧符笔,指尖的术力悄然流转:“刚才听见绘马在响。” 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的笑容突然扩大,耳朵尖微微泛红:“那是狐仙大人在回应祈愿呢。” 她伸手去碰那张写着血字的绘马,指尖刚触到木质表面,绘马就 “咔嚓” 裂开,碎成无数片,每片都刻着相同的字:“别信她。”
调和朱砂时,千夏故意手抖,洒了些朱砂在案上。枫立刻递来抹布,指尖碰到朱砂的瞬间,竟发出 “滋啦” 的灼烧声,她像触电般缩回手,袖口下的白布条又渗出血来。“没关系,” 枫慌忙捂住手腕,“只是被术力烫到了。”
千夏盯着她渗血的布条,突然想起刚遇见枫时,她明明说 “神社里只有她一个人”,可刚才取井水时,她的和服上沾着几根黑色的长发 —— 那头发比枫的头发粗硬得多,末端还缠着红色的丝线,像是巫女的发饰。
青铜镜残片再次发烫,千夏假装整理符袋,趁机看向镜面:枫的影子里,九条狐尾已经清晰可见,狐头虚影正趴在她的肩头,对着千夏露出尖牙。而枫本人似乎毫无察觉,还在轻声哼唱着童谣,歌词模糊不清,只听清 “换个身子”“永远留下” 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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