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波驱鬼器的嗡鸣还卡在耳道深处,艾文扶着石壁的掌心突然传来刺痛。他猛地缩回手,借着头顶星图投射的幽蓝冷光低头看去 —— 虎口处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纹路,原本因常年握笔生出的茧子像融化的蜡般变软,露出底下粉嫩得近乎透明的新肉。
“不对劲。” 艾文摸出解码日记按亮荧光封面,扉页上自己三天前写下的 “星图噬时需正向激活” 字迹正在变淡,墨迹边缘爬着细密的白色霉点,像是被时间啃噬过的痕迹。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卡里姆捧着青铜星盘缓步走来,亚麻长袍下摆沾着的沙尘里,混着几片泛着银光的鱼鳞状碎屑。
“按我说的步骤转动星盘吧,” 卡里姆的声音比半小时前更沙哑,眼窝下方浮现出诡异的青黑色,“天狼星对准天枢位时,时间腐烂会暂时停滞。” 他将星盘递过来的瞬间,艾文瞥见他手腕上的银镯子 —— 那镯子本该刻着古埃及护身符纹路,此刻却爬满了与紫檀木梳妆匣相似的螺旋暗纹。
密室穹顶的星图突然闪烁,猎户座三星的光芒骤然增强,艾文的后颈一阵发麻。他下意识摸向颈侧,那里原本有一道少年时留下的疤痕,此刻指尖触及的却是光滑细腻的皮肤,连毛囊的凸起都消失了。“时间腐烂是逆向的。” 艾文突然开口,日记上穆罕默德的笔记突然浮现:“星图噬时非倒流,乃归原,自足至胎,意识不褪。”
卡里姆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转身走向密室中央的石棺:“别浪费时间,刚才你的手背已经开始出现婴儿纹路了。” 艾文盯着他的背影,发现他的步伐比初遇时轻盈许多,长袍下的脚踝似乎变细了 —— 就像正在缩回少年时的形态。
声波驱鬼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尖鸣,指示灯疯狂闪烁。艾文急忙按下开关,设备背面的温度显示屏上,数字正从 25℃急速倒退至 18℃、12℃,最后停在 0℃时,屏幕裂开一道蛛网状的纹路。“这是怎么回事?” 他抬头看向卡里姆,却发现对方正背对着他擦拭石棺上的 hieroglyph(象形文字),指尖划过的地方,那些古老符号竟变成了扭曲的黑影。
“快动手!” 卡里姆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属于人类的尖锐,“再等下去,你的手指会先变成婴儿的形态,然后是手臂 ——” 他猛地回头,艾文瞳孔骤缩:卡里姆的左眼瞳孔变成了竖瞳,眼白爬满蛛网状的黑色血管,而他的右手小指,已经细得像孩童的手指。
艾文强压下心底的寒意,将星盘放在石棺边缘的凹槽里。穹顶星图与青铜盘上的纹路形成呼应,天狼星的光芒在盘面上汇聚成一点,灼烧着他的指尖。按照卡里姆的指示,他将星盘顺时针转动三格,密室突然剧烈震颤,石棺盖发出 “嘎吱” 的摩擦声,缓缓抬起一条缝隙。
一股带着腐朽气息的冷风从缝隙中涌出,艾文下意识后退半步,却发现自己的脚腕突然变重。低头看去,裤管正顺着小腿向上收缩,原本成年男性的脚腕此刻竟套着少年时的运动鞋 —— 那是他十五岁生日时收到的礼物,早就被丢弃在旧物箱里。“有效了!” 卡里姆的声音带着狂喜,可当艾文抬头时,却看见他的耳朵正在变小,耳廓上的耳洞消失了,“再转两格,对准北极星!”
解码日记突然在口袋里发烫,艾文掏出来的瞬间,书页自动翻到夹着穆罕默德遗物的那一页 —— 那片沾着星图粉末的亚麻布上,用炭笔写着一行潦草的字:“卡氏所言皆反,顺则速腐,逆则破局。” 他猛地抬头,正好撞见卡里姆眼中闪过的红光,对方藏在身后的左手,正握着一把生锈的守墓刀,刀刃上沾着新鲜的血迹。
“你根本不是守墓人。” 艾文缓缓后退,将星盘往石棺方向推了推,“穆罕默德的笔记里写着,真正的守墓人右臂有家族刺青,而你 ——” 他指向卡里姆的袖口,“你的手臂正在缩回少年形态,刺青早就消失了。”
卡里姆的表情瞬间扭曲,脸上的皮肤开始出现褶皱,却又在下一秒平滑下去,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拉扯他的皮肉:“既然被发现了,就没必要装了。” 他猛地扯下头上的头巾,露出布满螺旋暗纹的额头,“钟表匠大人需要有人激活星图核心,你们这些‘候选者’,真是最好的祭品。”
石棺盖突然完全弹开,里面没有木乃伊,只有一面嵌满宝石的圆形镜子,镜面映出的不是艾文的身影,而是一个皮肤腐烂至婴儿形态的怪物,正用他的脸笑着。“那是你的未来。” 卡里姆一步步逼近,守墓刀在星光照耀下泛着寒光,“时间腐烂会让你退回受精卵状态,最后彻底消失,但你的意识会永远困在星图里,成为缝合维度的‘针线’。”
艾文突然想起安娜自刺时的眼神,想起穆罕默德挡在他身前的背影,想起哈桑引爆船锚时的微笑。他猛地抓起声波驱鬼器,按下了早已损坏的开关 —— 设备竟奇迹般地发出低频震动,石棺里的镜子开始出现裂痕。“你以为我没发现吗?” 艾文的声音因恐惧而发颤,却死死盯着卡里姆,“你的时间腐烂是可控的,那些鱼鳞碎屑是混沌污染的痕迹,你根本就是半混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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